李秀色瞧著這來勢洶洶的大包小包,一個一個快要抱不下,簡直受寵若驚到不能再驚:“夠了夠了、夠了夠了、夠了夠了夠了……”
多虧了小蠶跑來,才把這些禮一個個扛走。
李秀色與顧雋二人簡單敘了下舊,想起了正事,趕忙問道:“喬姐姐她……”
“你放心,”傅秋紅嘆了口氣,說道:“喬吟隔幾日便會與我傳信,說是闖蕩江湖,我瞧她分明是出去散心。自信中來看,她心情似是不錯,昨日才收到她寄來的禮和信呢,說一路遇到不少趣事。還說等轉夠了,自會回來,叫我們大家不必擔心。”
聽她這般說,李秀色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但她心中仍舊有些心酸與唏噓,這男女主的結局,到頭來也依舊未曾改寫,其二人心中的苦痛,即便表面掩下,其中難熬,誰人又能知道呢?
兀自難受了一會后,李秀色甩了甩腦袋,她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終于又問道:“那世子呢?他在胤都嗎?還是白牙谷?”
她猜想他此刻或許還在哪里養傷,所以她跑出來后,只撞見了顧雋和傅秋紅,沒有瞧見他。她都莫名其妙睡了三個月,他肯定要休息得更久。如果他還在白牙谷,那她現在就動身去找他。
未料顧雋與傅秋紅聽到她的話,像是不約而同地愣了一瞬,傅秋紅率先臉色不快地嘟囔道:“他早便回胤都了……”
李秀色欣喜萬分:“那太好了!”
她朝顧雋身后的馬車望了望,連忙道:“顧公子,你這馬瞧著上好,應當速度快些,你能帶我去尋他嗎?”
顧大公子有些躊躇地道:“嗯……這個。可以是可以,但是……”
沒等他話說完,小娘子已經迫不及待跳上了車。
身后的顧大公子和傅秋紅四目相對一瞬,傅小娘子拍拍他的肩,任重而道遠:“我還有事要走,你自己帶去,慢慢解釋罷。”
“……”
艷陽高照,熱得陳皮腦袋直滴汗。
他剛要上臺階,府門外的石獅后便忽然跳出來兩道身影,為首的是個穿著一身紫衣的小娘子,頭上粉紫色的流蘇伴著微風飄蕩,她未戴面紗,額上的胎記在陽光下竟也泛著淡淡光澤。
陳皮一愣,瞧見她后,立馬叫道:“李娘子!顧公子!”
顧雋有些為難地沖他點了點頭。
陳皮將目光落回李秀色臉上,宛若見了救星,急急忙忙道:“李娘子!你可算來了,主子找你找了好久呢!他這兩月老是做夢,老說夢見了一個勞什子紫瓜,又說這個紫瓜聽起來是個小娘子,非要把這個人揪出來,問問是不是對他做了什么法術還是下了什么蠱。”
“我早告訴他了,這小娘子定是李家三娘子,主子還說不信,什么三娘子,聽都沒聽過。隔了兩天又來問我,我說人家病了,昏睡著呢,勸主子去看望你,還沒說完就被主子踹了一腳,說我是不是覺得他很閑……”
這小廝越說越委屈,險些要“嗚嗚”哭出來。
李秀色聽得一愣一愣:“啊?”
她扭頭看顧雋,顧雋汗顏地對她點點頭:“……就是這樣。”
李秀色依舊:“啊?”
她突然覺得頭腦有些疼,抬手打斷了面前“嗷嗷”的哭聲:“等等等一下,我現在有點亂,聽都沒聽過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好的預感:“不如你先讓我去見一下你主子……”
然而話音剛落,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伴隨著“叮當”的清脆聲響,叫她心頭頓時一跳。
李秀色突然覺得腳下有些僵硬,心在空了一瞬后,驟然又跳得飛快。
她緊張,害怕,卻又帶著期待地轉過頭去。
陽光下是一匹裝扮得精貴又略顯招搖的銀毛駿馬,行步聲“啪嗒、啪嗒”。馬上穩穩坐了個身影,在光色中由遠及近。
他穿了一身繡了大片桃花與祥云的桃色鑲銀絲錦袍,腦后用玉環扣起高高扎起馬尾,銅錢鈴鐺系成的小辮隨著馬兒的顛簸跳躍至身前,發出一路銀鈴聲響。扎起的腰間掛了柄系了銅錢做墜的長劍,除此以外,劍柄上還掛了個略顯遜色和李秀色自認為只有稍微丑陋的紫色穗子。
李秀色盯著這一如既往的騷包,瞧見來人逐漸清晰的眉眼,有些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