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紫瓜在罵誰?
小娘子滿口胡言亂語,一會說這個鳥毛色太艷,
一會說這個鳥脾氣太大,最多的是罵了十二次“騷包”,廣陵王世子生平頭一回聽著這個詞,但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皺了下眉頭。
世子不傻,這是在指桑罵槐地罵他。
又聽她道:“你愛收誰的食盒收誰的食盒,跟我沒關(guān)系,別來找我……”
嘖。嘴上說著不生氣,但是明明聽起來很生氣,果然是吃醋了。
世子心情莫名其妙地有些好了起來。
“……反正我們本來便是兩個世界的人,我是要回家的?!?/p>
要回家的。
這句話也在這通語無倫次的自言自語中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次,顏元今揉著眉心,這小娘子情緒激昂,卻聽得他眉頭松了又緊,他好像有些確定,這應(yīng)該不是她傳給他的,更像是自言自語被錄下來了。
他忽然想起似乎從前也常聽紫瓜反復(fù)提起“回家”二字,過去他并未放在心上,以為是說監(jiān)□□,可如今她就在都城自己家中,為何還三番五次提起,她要去哪兒?
顏元今冥冥之中覺得一定還有什么他尚不知曉的事情,一邊思索著,一邊繼續(xù)聽小娘子念叨,從前就知道這紫瓜話多,沒想到能這么多。說了這么多她就不渴么?他聽得都有些渴了,抬手去給自己斟了杯茶水。
“雖然我做春夢夢到了你——”
廣陵王世子生生嗆了一口。
而后半晌沒動。
那話已被小娘子其余的絮絮叨叨蓋了過去,他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忽然覺得腦子有些糊涂,也什么都再聽不下去,直到又聽到了句“就算可能會有些意思”,握杯的手才又是一頓,杯子慢慢在桌上放了下來。
傳音雀至第二天清晨便回來了,穩(wěn)穩(wěn)停在李秀色床頭枕邊,沒有第二只跟來,廣陵王世子并未給她回話。她面紅耳赤盯著那雀鳥半天,一時抱了些不切實際的僥幸,沒準(zhǔn)它就是出去溜達(dá)了一圈……沒去傳話?
把傳音雀朝懷里一塞,再不敢拿出來了,生怕又不小心觸動什么機(jī)關(guān),錄下何不該說的話。
此后一連兩日也沒見廣陵王府傳什么信來,小娘子漸漸便把這事忘了。眼下她重心在喬吟的事上,這些時日她無半分消息,國公府閉門不見,李秀色送信上了陰山觀尋衛(wèi)祁在,卻也只收到了道靈的一句“師弟陣內(nèi)受罰中。”
好在顧雋通過顧太師得到了些音訊,說是喬吟無礙,只是性子剛烈了些,又與她爹吵翻了,喬國公揚言要好好磨磨女兒寧折不彎的性子,這一回關(guān)得更死,密不透風(fēng),連個能帶信的丫鬟都沒有。
李秀色心中擔(dān)憂,想叫上顧雋看看有沒有什么法子能相助喬姐姐,誰料發(fā)現(xiàn)顧雋這陣子好似也神神秘秘不知在忙什么。
這一日她照常朝長齋閣二樓的廂房跑,推開門果然見窗邊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公子哥正彎著腰提筆作畫,顧雋瞧見她也不詫異,握著筆禮貌頷首:“李娘子來了?!?/p>
李秀色方要應(yīng)聲,又聽到顧雋續(xù)道:“昨昨兄,你也來了。”
李秀色步子忽然一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