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能叫我親眼看見,老頭我心里便是不舒服。”他說完,又嘖嘖了一聲:“好在那丫頭是個實(shí)在的死心眼,都快被燒糊涂了,還這么一動不動硬撐跪著,也算是補(bǔ)了沒能淋雨的缺憾。”
李秀色聽他說話總覺得有些氣性,這老頭怎么便這么想折騰有情人?怕不是曾經(jīng)為情所傷,還是說原本就是個口味清奇、徹頭徹尾的怪人!
不過她眼下沒空關(guān)心這些,只急道:“喬姐姐發(fā)熱了?”
說著,便要上前去看看,可那兩小僧童已一攙一扶,已將人帶入了廟中。
老頭坐在墻頭,晃了晃葫蘆道:“發(fā)熱怎么了?莫要大驚小怪,便是熱死我也能將她治好。”
他說完,又打量李秀色一眼,哼道:“好在不是要我救你,我對你這種丑不拉嘰的小丫頭可沒興趣。”
“你——”
李秀色氣結(jié)不已,一想到昨夜還把自己的一半銅板交代了出去,便著實(shí)有些心痛,早知他嘴巴這么壞,凍死他她也不管了!偏偏眼下還不能發(fā)作,畢竟這人可是現(xiàn)在的救命稻草,說起來,他還是衛(wèi)祁在的師尊伯,可這德行,分明更像是那世子的親信,簡直如出一轍的氣人。
還在想著,便見那老頭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世子,晃葫的動作倏然一頓,眼神也驟然深邃了幾分,靜靜看他片刻,忽而笑道:“小子,你現(xiàn)在過得很好啊。”
顏元今眼神中不著痕跡地閃過幾分怔仲,卻也只是笑了笑:“怎么,本世子過得好不好,你如何曉得?”
老頭再不說話了,也不再看他,仿佛再看他一眼便要折壽一般,只神秘莫測地晃了晃首,哈哈大笑一聲。
隨后竟一把扔了葫蘆,重新丟回顏元今手里,再自高墻向廟中踏風(fēng)而下,只留下余音一瞬:
“把車?yán)锬侨颂нM(jìn)來吧。”
甫一踏入濟(jì)世觀中,李秀色似乎才終于曉得它緣何稱作是觀。
因它外表是為寺廟,可但凡踏入其中,竟發(fā)現(xiàn)內(nèi)里無半分佛家裝飾,盡是道家氣派。她被這不倫不類的裝扮亮花了眼,還沒來得及好好參觀,在進(jìn)入內(nèi)院時,忽聽幾聲極其響亮且兇猛的“汪——!汪汪汪——!”
李秀色嚇了一大跳,下意識朝后一退,正撞在誰人身上。
她回過頭,見是顧雋,他似也因她這突然的一撞正有些愣神,李秀色忙站直身子,不好意思道:“抱歉,顧公子。”
顧雋搖了搖頭:“無礙,李姑娘,你……”
話未說完,卻見李秀色的衣后領(lǐng)被誰一把拽住,將她輕輕向后一帶,廣陵王世子哼道:“怕狗還走在最前面?”
李秀色忙吐吐舌頭,雖被這倒霉世子拎小雞一般拎過去有些不適,但還是就勢躲去了他身后,而后道:“這觀中怎么養(yǎng)了這么多條狗?”
顏元今瞥她一眼,這紫瓜倒還真會找地方躲。
不過到底是躲對了地方,他心中一時也舒坦起來,只是嘴上依舊沒什么好脾性:“我怎么知道。”
顧雋則是走去了最前方,見這院中兩旁果真拴著大大小小數(shù)十條犬,顏色種類不一,卻是個個被養(yǎng)得白白胖胖,想來這觀中主人應(yīng)當(dāng)是個極其愛犬的人士。
他環(huán)視一圈,忽眼尖瞧見角落里蹲著兩只狼犬,那灰色的毛發(fā)極其眼熟,竟是特別的像顧宅中的青青和猴毛兒那一對兒,顧雋不由怔仲一瞬,下意識朝那兩只走去,在他們半步遠(yuǎn)停了下來。
兩條狼犬看見顧雋靠近倒也未曾喊叫,反倒很是親近似的,乖乖地看著他,時不時哼唧一聲。
尤其是右邊那一條,竟與那去世的猴毛兒有九分相似,令他心中忽而有些難以名狀的酸澀感,喃喃出聲道:“這兩只竟這么像堂兄堂弟的……”
早便在院中等候多時的樂雙老頭見他這幅表情,便哼一聲道:“自然像了,這可是那兩條狗的同胞兄弟。”
顧雋愕然抬頭,問道:“您知道我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