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元今點點頭,
卻問道:“關我何事?”
他語氣何其的云淡風輕,
神色仿佛看著一個小貓小狗,
無半分憐憫之心。可方才這廝分明又出手相救,也難怪系統說他陰晴不定,簡直整個人都矛盾無比。仿佛只要他自己高興,上一瞬可以救人,下一瞬便能sharen。
李秀色摸了摸自己的腳踝,試著扭了下,卻倒吸口涼氣,只好道:“有點疼,
大抵是崴了,
還需勞煩您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說著,沒等他回應,
兀自抽出只手回去,姿勢別扭地在袖中掏了半天,掏出一罐藥來。她用牙艱難地將藥罐的木塞咬開,而后顫著手,將粉倒在自己崴傷的腳踝處,又因單手不好操作,將藥罐放置一旁,再將與地面刮破的手腕傷口蹭上了腳踝處的粉末。
做這些的時候,另一只手始終沒松開圈住廣陵王世子大腿的動作,似是生怕他跑了。
被人這么抱著的感覺很是奇怪,癢癢的,有詭異的酥麻感。但顏元今似乎早就習慣了她這個抱法,從一開始得恨不得一覺將人踹飛,到現在可以視若無睹,只低頭打量她的動作。
然而只看了一會他便擰起了眉頭:“這是什么?”
她動作笨拙,倒出來的粉末有一些灑在了地面上,隨后似是怕浪費,還用手腕全都蹭了干凈。他有些嫌棄,還很是費解,亂七八糟,這丫頭便不覺得臟么?
李秀色頭也沒抬,只細細處理著傷口,嘴上道:“靈創藥,衛道長那日給我的,我抹了后手指很快便不怎么疼了,我見它真的很靈,便隨身帶著,沒想到真能用上。”
顏元今聞言一愣。她不說他還險些忘了,想起那日那雙被擠得青紫的指尖,下意識朝她右手看去,才發現她早沒再用布包著,上頭還留存些未褪去的淤腫。這丫頭長得不大好看,連手也一般,如今腫得稍顯滑稽,她怎么卻根本渾不在意似的?
他心底升起股莫名奇怪的滋味,低頭瞧了瞧抱住自己大腿的手,忽道:“松開。”
李秀色抬頭,聲音里有些不情愿:“我很快的,您再稍等我片刻。”
她又不傻,這一松手,這騷包必然自己朝前將她甩了。此地機關重重,她又不會武功,說什么都要跟他在一處。
說起來,先前是這廝非要她在前隨意挑個路走,如今她遭了陷阱,他連句關心都沒有,當真是沒人性。
顏元今似乎片刻也不想等,煩躁道:“你若不松手,這手便別要了。”
這怎么行?李秀色礙于yin威,不敢再抱,只好一邊松手一邊強撐著要起身,一面道:“那我這就跟上……”
沒等她說完,只聽廣陵王世子又道:“坐好。”
李秀色“啊”了一聲,不明所以,乖乖坐在原地。
顏元今隨意從一旁撿來根半截斷箭,而后打量她一眼,稍稍傾身,箭尖落在她腳踝處,輕輕碾了一碾。
那冰涼觸感叫李秀色稍稍一顫,訝道:“你——”
話音未落,下一瞬便忽覺他箭風凌厲落下,先是一敲,再一挑一掰,她腳腕受力一動,伴隨著清晰可聽的“喀嚓”錯骨聲,冷不防吃痛,叫她不由得驚呼一聲。
不過這痛楚雖鉆人心肺,卻轉瞬即逝,李秀色再一動腳,忽覺原先崴疼之處再無他感,頓時驚喜不已,誒,居然好了?
顏元今見她神色,懶洋洋道:“是那破道士的丹藥好用,還是我這一記見效?”
李秀色曉得這騷包就喜歡別人吹捧自己,她本也高興,便順桿爬道:“自然是世子您了!世子好生厲害,這么輕輕一敲,我便行動自如了,怕是眼下跑八百里都不在話下。”
這丑丫頭沒別的本事,溜須拍馬倒是有一套,不過誠然她說的也都是實話,廣陵王世子受用地挑了下眉,隨后目光落到她腳邊地上被擱置的藥瓶處,伸手便撈了過來,捏在掌心,先是皺了皺眉,而后連看都懶得多看,隨手便是一丟:“沒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