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中的那一人似是氣極,揚手便要向她抽巴掌過來,卻被另一人抬手攔住:“你瘋了?這可是藥引,人出了事帶不回去,有他給你好看。”說著,還扭頭看著下李秀色的面龐,確認面上的血并非出自兇僵刺傷,放下心道:“還好沒叫那僵給傷了,不然這血便沒用了。”
身后聲響漸大,應當是暗衛被兇僵糾纏又廝打了起來,眼下兩個人阻擋,一人身手看上去要比她好許多,更是無法脫圍。
李秀色深吸一口氣:“我跟你們走。”
“不用這么麻煩,我不會反抗任何,你們帶走我就是了。”
她說著,忽而抬手,以棗木小劍搭上自己脖子,厲聲道:“但我有個條件,這兩個僵,你們必須立馬讓它停下,即刻!馬上!不再繼續傷人,若再多傷一人,我立馬自盡!我想死人的血應當也不能做藥引罷?!”
那兩人望著她,為首的瞧見她目光盯在黑哨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倒是聰明。”
另一人更是狂妄:“這有何難?本來今夜便是帶出來試試水的。瞧著效果不錯,我看這天下,怕是很快便要換個主子了!哈哈哈哈哈!”
大笑完,抬手一吹哨子,哨音極輕卻旋律復雜,身后的聲響頓止,李秀色還未來得及回頭去確認,腰間便忽然捆上繩索,隨后肩頭被用力一抓,轉眼便脫離了原地。
兩具兇僵聽聞哨聲,竟同時停下動作,無片刻逗留,如傀儡木偶般騰空一躍,于夜色中無影無蹤。
夜漸深,頭頂的月亮又大又圓。
陳皮守著主子的房門,時不時起身就著窗紗朝內瞄一眼,聽見無什么動靜又放心地坐回去。
這么些年的每個十五他大抵都是這般獨自靠著門望著月亮過的,從前也不是沒有過主子鎖鏈未扣好險些出事,打那以后他作為貼身小廝便更是小心謹慎,一邊守著門,還不忘一邊心中祈禱:“只求這一整夜主子依舊順順利利,安然度過……”
禱著禱著便禱乏了,眼見著打起盹來,腦袋正一點一點,忽聽院墻“砰”一聲,有人從墻上摔了下來。
“誰!”
陳皮嚇了一大跳,立馬從地上蹦了起來。
定睛一瞧竟是福冬,更是大驚:“你怎么回來了?不是叫你去送李娘子么?你怎么瞧上去——”
他嚷嚷到一半,忽覺有些不對勁,福冬爬起,徑直朝他方向過來,竟是想要朝房門內沖的意思。
陳皮登時如臨大敵,雖說福冬是主子親衛,但主子只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未曾告訴過他。眼下陳皮生怕他沖撞了主子清凈,大聲道:“誒!你干什么!”
卻見福冬忽然撲通一下半跪下來:“李娘子不見了。”
陳皮愕然:“什么?”
“李娘子被帶走了,小花也不見了。福冬無能,求主子去救人——”
陳皮忙道:“你先起來,你好好說,主子眼下不在,你先同我說……”他說著伸手便要去攙扶他,摸去腋下,卻忽覺摸到了一手shi潤,陳皮的手登時一顫,低頭去看,卻是滿指的血。
福冬原是因為沒了力氣,才跪下的。
他跑了這一路,只是為了帶信。
眼下一把抓住陳皮胳膊,情緒幾乎有些激動:“主子去哪了?快讓主子出來——”
陳皮心中也焦急萬分,卻還是斬釘截鐵:“不行!”
“李娘子固然重要,但、但主子今夜確實什么也做不了!即便是天塌了,也驚動不了主子!你快起來,我們去尋那道長,叫他看看你的傷,而后再去尋李——”
話音未落,卻聽身后房門“砰”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