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忽然聽見最內的那扇房門似乎開了。廣陵王世子素來有些潔癖,也慣愛穿些花枝招展的衣服,但昨夜不過是在這道觀暫留一夜,饒是李秀色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這個騷包今日怎么又換了身衣裳,淺粉色暈染的錦袍,搭腰間綠色的緞帶,顏色瞧著頗有幾分曖昧。
他經過二人身前,目光在小娘子面上落了落,點頭道:“確實看著挺好。”
“……”李秀色默然一瞬,房門又“砰”的一聲關了上。
顧大公子直覺這二人之間想必有什么問題,卻說不清根源,一直到去用膳,連同衛祁在一起,幾人坐在一處,那小娘子也不知為何偏挑了最邊上,離廣陵王世子遠遠的,后者倒是渾不在意,慢條斯理給自己夾菜,下一秒便吐了,毫不客氣地評價道:“難吃?!?/p>
衛祁在:“……”
顏元今放了筷子,干脆不吃了,道:“他什么時候來?”
衛祁在皺眉:“誰?”
話音落,便聽門外傳來一聲低笑,聲音頗老卻蒼勁有力:“世子這般急等我前來,為何不主動去尋老夫?”
顏元今倒是從容得很:“事關你徒弟生死,算起來當然是你比我更心急些?!?/p>
衛祁在似是一愣,看著長齊前來的身影,起身道:“師傅?!?/p>
“我昨夜未來看你?!蹦抢系篱L瞧他一眼,微微笑道:“看起來恢復得不錯,這倒更讓為師對你有了幾分信心?!?/p>
衛祁在的面上仍有些傷痕,眼下氣色雖談不上上佳,卻也看起來無恙。他再過愚鈍,也曉得他話間的“信心”指的是什么方面,便低頭道:“徒弟已過了十五層……不知師傅當日承諾,可還作數?”
長齊并未回答,只看著他道:“你要同他們一起下山?”
衛祁在沉默不語,他素來謹聽師門命令,如今閉不作聲,似是一種默認。
長齊只笑了笑:“也好?!?/p>
他不再看他,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廣陵王世子身上,忽而開口道:“觀中是有一些邪術記載,但那些書籍所記載本就離經叛道,曾有過觀中弟子入藏經閣盜取偷學之事,此后便由掌門私密保管,不再放于閣中了。”
聽到他這話,李秀色最先愣了愣:“道長。”
她訝道:“你早知我們是為何而來?”
“我若不知?!遍L齊笑了笑,笑容卻顯得又些澀意:“如何配得道清身前喚我一聲師傅?”
顏元今卻是懶洋洋打量他一眼,而后開口:“你知道的恐怕還不止這些?!?/p>
“若我未猜錯,當日你師弟那蠢結巴徒弟遇伏,想來是你早有預料?明明當初你自己的大徒弟是為趕尸途中受襲,這回觀中卻還是只派一人出行。”
他輕嗤一聲:“怎么,你是早計劃好了,想翁中捉鱉?”
玄直
廣陵王世子此一番質問雖讓在場其余人有些詫異,
長齊面色卻是未變,他微微笑道:“逃不過世子法眼?!?/p>
“只可惜你暗中派的人大抵不是蠢也是笨,是終被發現后不敵,
還是干脆將那僵尸跟丟了?”顏元今干脆撐起下巴,
抬頭看他。
長齊語氣頗有些自嘲:“是老道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