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因為那江氏!”另一位農婦啐道:“我年輕時瞧見過她幾次,搔首弄姿的,將這附近大郎的魂個個都招了去。呸!長得就是張狐媚子的臉!”
陳皮瞧了主子一眼,而后繼續問道:“這江氏有什么特征,可還記得?”
農婦搖搖頭:“不記得了。我就記得她乳名喚做珍珠。以前聽亓家那兒子喊過幾次。”
梅秋妹也道:“聽說當年官府抓住了她與奸夫二人,奸夫問斬,她卻只被判三年。這女人做出如此惡毒之事,如今卻不知躲在哪個角落逍遙,實在讓人恨得牙癢。”
說著,面上便又現出了幾分悲色:“我那侄兒,終究是個可憐人啊……”
陳皮聞言,也難免心中唏噓,這亓寶權原是生前受了如此大的屈辱,一個人人稱道的好人,卻落得這么個慘死下場,難怪化游尸后怨念如此之深。
顏元今卻頗有興致地瞧了梅秋妹一眼,問道:“你可知最近城中現出一具游尸,手段殘忍,專殺女人?”
梅秋妹點頭:“是有聽聞。”
廣陵王世子嗤笑一聲:“可憐完他,別忘顧好自己,不然當心說不準什么時候,你這好侄子便會翻進你家院里,咬了你這好嬸娘的脖子。”
珍珠
自城東邊歸來,因顧太師長公子不會騎馬,便只好乘馬車。
一路上,顧雋正襟危坐,眉頭輕鎖,似是沉思。
顏元今倒是小憩片刻,醒來剛伸了個懶腰,便聽顧雋嘆氣道:“方才在河邊,得知游尸可能是亓寶權時,那本瘋癲坐著的亓母似聽懂了般直接摔了下來,趴在地上哭喊其子名姓,這一幕屬實心酸。”
又道:“想想那亓寶權,如今可恨,竟是因過去可憐之處。”
“顧大公子倒是好一番惻隱之心,”顏元今道:“不如讓我數數它殺了幾個人了?”
他抬了抬手,右手指尖一個個點過去,而后捻了捻手心,唔了一聲:“確實,不多,也就五個而已。這五個里面,也不過有一個是四五歲的小丫頭,一個是七十歲的老不死罷了。看來顧大公子的意思是,這些人才是真的該死呢。”
“……”
顧雋搖頭道:“我并非這個意思……”
話音未落,馬車突然急剎,駕車的陳皮在外頭“哎喲”一聲,而后叫道:“主子!出事了!”
顏元今掀開車簾,朝外定睛一望,待看清是什么后,嘖道:“眼下有六個了。”
自城東歸程,最先要經過的便是瑤樂林。
這是一片烏鴉鴉的樹林,游尸第一次作案便在此處,殺了個夜間捕蛇的小藥姑。
白日里顏元今等人路過時,還未見有異樣。眼下夕陽西斜,天還未黑,只不過是太陽下了山,這林子里便多出了一具尸體。
那尸體殘敗不堪,血腥異常,模樣看上去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穿一身漂亮襖裙,死時眼睛都沒閉上,眸中滿是驚恐,腦袋滾在腰側處,竟是直接被咬斷了脖頸。
尸體旁半蹲著位藍衣藍鞋的道士,正仔細勘查,聽見后頭馬車聲響,也沒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