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兩人夸來夸去謝來謝去,竟沒一個想到來謝謝恩師,廣陵王世子登時有些不爽,輕哼一聲道:“聰敏?”
他煞風景道:“這么久了才成功,不是笨是什么?”
“……”
李秀色默默給了這倒霉世子一記眼刀,未搭理他,朝著冰面走去。她將腳放上去,果然發覺這一回能站穩了,心間一時高興起來,忍不住在冰上朝前多走幾步,眼看著快要過到對岸,她腳下忍不住越走越快,誰料忽而只覺身子一滑,險些又要朝后栽去,卻在這時被人一把攬住腰側,穩穩地攙扶了住。
李秀色回頭,正見是方才同自己一起前行的顧雋,他內功心法顯然學得更牢固,見她此狀,先是抱歉:“失禮了。”又擔憂問道:“李娘子,你沒事罷?”
李秀色愣了愣,搖頭:“沒事,多謝——”
還未謝完,忽覺有誰抵著自己腦袋,將她身子硬生生推正,又抬手用竹棍敲開顧雋攬著她的手,而后插站在了二人中間。
廣陵王世子無甚情緒道:“行冰時不許互相攙扶。”
顧雋訝道:“昨昨兄,為何?”
顏元今看他一眼,面不改色:“修習內功便是如此。”
顧雋點了點頭,立馬誠懇道:“多謝提醒。”
“……”
李秀色莫名其妙看了顏元今一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她并未多想,再行幾步便過了冰,長舒一口氣道:“小小一樁廟罷了,竟在四周都擺上這些五行八卦,飛也不行、用些民間法子撒土止滑定也不行,若是沒有半點身手的尋常百姓,豈不是要在這冰上摔死。”
冰上熒光漸歇,她朝那隱在暗中的廟宇望了一眼,喃喃道:“也不知李姐姐怎么樣了。”
喬吟敲了半晌的門。
起初無一人應她,透過圍墻的暗黃色光芒,可見其中應當是亮著燈的,定是有人在,卻唯獨聽不見半點聲響。
過了片刻,突然聽見聲聲似狼的嚎叫聲,嘶長駭人,仔細分辨,才認出是狼犬的聲音。犬吠聲隨著嚎叫此起彼伏,倒讓喬吟稍稍一愣,這院中似養了犬,還不止一條,甚至似數量極大。
她雖奇怪,卻也沒時間思考,只能大聲呼喊,盡量不被那犬聲壓下去:“樂雙、樂雙散人在么?求求您,見我一面罷……”
也不知喊了幾聲,等了多久,內里才傳來細微的動靜,有人在院內道:“施主請回罷。”
喬吟眉心一跳,急忙道:“樂雙散人,我有要事相求,還未見您,如何能回呢?”
廟門“吱呀”一聲大開,內里走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尼僧,面容慈和,對她立掌微微頷了一首,而后道:“此地并無何樂雙散人,施主莫要再叫喊了。”
“不可能。”喬吟皺起秀眉:“這白牙谷并無道觀,唯有此一座廟宇,周邊布置又如此蹊蹺,若非散人玲瓏心,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您并非樂雙,那樂雙在何處,是在廟里么?”
她說著,等不及便要朝里沖,素來在外人面前循規蹈矩的國公府小娘子眼下也有失了分寸的時候,可她還未進門,便有跳出兩個持棍小僧童,將她牢牢攔住。
“佛門重地,施主怎能擅闖?”
喬吟面上露出歉意,低聲道:“我屬實是沒辦法了,我有急事相求,我、我朋友他——”
“施主,”老尼僧緩聲道:“我再說一遍,此地并無樂雙散人,更沒人能救你友人性命,您還是快快請回罷。”
說完,又道:“關門,送客。”
眼看廟門要被那兩個小僧童關上,忽而從側邊伸出一只手來,牢牢扣住了門邊。兩個小僧童嚇了一跳,唯恐夾著那人的手,在最后一刻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