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復立馬故作恍然:“對啊!旁人不知,可我早就聽聞過顧家旁系的名號,還知顧小公子上頭應當是有個哥哥才對。今日見公子于臺上這般厲害,高某心中實在佩服得緊,曾聽聞公子兄長驚才艷艷,想來公子的才學也有令兄的功勞罷?今日這般好天氣,怎的只見你一人,不見他來?”
他身旁的高蘭先是笑,而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呀”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兄長!你莫要再瞎說了,你忘了么,聽說那顧家長子早就出了事,還是有人……”她說著,朝顧夕那使了個意有所指的眼神:“親手做的。”
顧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一點一點沉下來,眼底的情緒看不分明。
“瞧瞧兄長,你方才說的叫什么話!人家顧小公子憑的是自己的真才實學,大好的日子,你偏提那些晦氣做什么。”高家兄妹見他這般,想著應是成功氣到了,便越說越快活起來,嘴上說著“抱歉”,神色卻是存心惡心人的派頭。眼見高蘭說完又笑,還要繼續道:“我說顧小公子,你怎的不說話呀?你兄長難道不是被你——”
話還未說完,卻聽一聲清脆響亮的“啪!”
高蘭頭直接被一耳光扇偏了去,疼得聲都忘了出,步子更是不穩,直接栽去地上。
一旁的高復見狀,立馬要上前去攙扶,卻忽然被人絆了一腳,向前跌去時又被那人伸出的未出鞘的小劍狠狠一砸,痛得頓時哀嚎一聲。
“你——”
他震驚至極,扭頭時話還未說完,面上也聽“啪”的一記耳光。
接連兩下,高家兄妹二人著實被打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從地上呲牙咧嘴地爬起,一左一右捂著臉,難以置信地指著面前的小娘子:“你、你竟敢打我?!”
李秀色一手拿著小劍,另一手使勁甩了甩,她因為力道太重所以掌心也是紅的,此刻卻絲毫沒表現出來疼,只兇神惡煞罵道:“打你怎么了?我不光要打你們,我還想挖了你們舌頭呢!怎么樣,要不要試試?”
高復高蘭活像見了鬼,他們一早便知道這李三娘子是變了性子的,但想破天也沒想到能變得這般狠辣,挖舌頭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這個毒婦,這種話是跟誰學的?!再瞧她那拿著兵器一臉怒意的樣子,還真像是能做得出來的。
戶部尚書與太仆寺卿公事上雖無往來,但到底官大數級,尋常事上都要賣幾分面子攀個交情,于是高家人平日私下里素來對趙家人唯命是從。高復作為太仆寺卿之子,一向與尚書之子趙乾真交好,不過明面上是交好,實際也不過是被那趙公子呼來喚去慣了的。
今日趙乾真在文試臺上被顧夕這么個毛頭小子跌了面,屬實有些下不來臺,但顧夕到底有這層關系在,他又不敢直接與顧家對著干,便想著找人背地里給他點顏色看看。
高蘭向來是愛八卦的,尋常人不認得顧夕,但她早已打聽過了身份,而青山鎮上發生的那些事,雖然顧家人有意隱瞞不讓外傳,但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流言,全叫她聽了來。
高家兄妹將顧夕的事一告知,趙乾真雖然嘴上不說,但幾人眼神一交換,高復便知道要替他做個什么。
本想著就是過來說幾句話,存心惡心人的事,為的就是讓著顧夕不痛快,好讓趙公子解解氣。這顧小公子雖說是顧家一支,但到底遠在青山,勢力再大手也伸不到胤都來,他兄妹二人干的這事又是背地里沒人瞧見的,并非大庭廣眾,饒是顧夕告狀,也可找些說辭借口辯解過去,反正也沒有什么證據。再不濟,就說是跟小公子談心,本是關切,未曾想被誤會了。
怎么想這一招都不會有什么風險,他們也不會將趙乾清供出來,頂多回去被自家父親罵兩句,罵完還要夸他們這一次做得好,讓趙家更覺得他家靠譜。
高家兄妹二人專等花園人都散了才來,就瞧見個李秀色,但也沒將她太放在心上。他們雖知這小娘子似乎是與廣陵王世子有些交情的,可眼下一是世子不在這,二是他們本就是來針對顧夕的,又沒對她做什么,就算告訴世子也能有理開脫。可誰曾想,人還沒惡心完,就這么青天白日被活活扇了兩個耳光。
高蘭雖有些發怵,但她死活忍不了這個氣,見李秀色手里拿劍,到底不敢上前,只得嘴里罵道:“好哇,你居然敢打我!李秀色!你完了!我回家便告訴父親,要他上李府找你爹要個交代!等著瞧罷!”
李秀色幾乎冷笑出聲,遇著事就會告狀,這些小娘子還有沒有點出息?
她罵道:“好哇,有本事你去說啊!你要是說了,我哪怕是翻院子撬墻角我也會鉆進你屋中拔了你的舌頭你信不信?反正我被我爹罵,我也不想活了,正好拉個替死鬼,找人同歸于盡!”
“……”高蘭簡直瘋了,她就沒見過這般潑辣的人。
高復看上去理智得多,忍著氣道:“李娘子憑白無故打人作甚?我兄妹二人可曾招惹你半句?”
“我呸!”高蘭道:“她還用招惹?兄長莫非忘了她從前追著你那副模樣,只怕是記恨你不肯垂青于她,這才懷恨于心呢!”
高復這么一聽,臉色瞬間變得得意起來,譏笑道:“李娘子好好說便是,如今你大不是從前,雖還算不上好看,但我高某也不是這般心冷之人,我瞧你模樣變得比以前也長進許多,這氣性我也喜歡,你若是高興,別說顧小公子,連你我也一同請去喝茶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