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也不對——
哪怕是從千仞峰上下來,他深知自己已然心猿意馬,卻也還是沒有正視自己,反而一直想辦法躲著她,說話似乎也不怎么好聽。
他不知自己在怕什么,只知道唯有遠離她才最安全。
可他事實上除了平常對她嘴硬一些,壓根就沒做到勞什子“遠離”,更別提今日忽然聽到這小娘子說起“對他的心意沒了”,他這心里竟突然沒來由地有些慌亂起來。
她該不會說的是真的罷?
她可千萬不能是說真的。
李秀色說完話,見顏元今許久沒吭聲,她等了半天也有些別扭,想著自己的飯已經吃完了,便起身主動道:“世子,您若是沒別的事,我便先行告退了。”
顏元今心里正亂著,依舊沒說話,直到小娘子帶著婢女走遠,才端起桌上茶盞,悶聲不吭喝了一口。
陳皮在旁邊看著,小心翼翼道:“爺,二樓那包廂……”
“不去了。”廣陵王世子說完話便霍然起身,匆忙朝外走去,出了酒樓門,見大街上人來人往,卻再也沒有那紫衣小娘子的身影。
陳皮追上來,也左右望了望,搖頭道:“主子,人家已經走了……”又問:“咱們現在是?”
顏元今此刻心中煩躁得厲害,黑著臉道:“回府。”
“好嘞。”
廣陵王世子一路走在前頭,陳皮緊緊跟在后頭,直至入了棲玉軒,前頭那人的腳步才倏然頓了下來,發尾的銅錢一下砸至陳皮面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卻還是不敢吭聲。
顏元今嘶了一聲,問道:“心意這東西,如何會說沒便沒?”
陳皮捂著臉,吸一口氣道:“爺,您還想著這事哪?”
瞧見面前那人神色不悅,他話頭又立馬拐了個彎,回道:“主子,依我看,那李娘子說的就是氣話。她對你一片癡心,怎可能說沒就沒?”
“氣話?”
“正是。”陳皮分析道:“八成是您過去沒少惹她生氣,就說土匪山這次,連我都瞧出來了,她似乎出來后便不怎么想搭理您……主子,您是說了話,做了什么事,惹她生氣了?”
顏元今“唔”一聲,他回想起那一晚的“憑什么”,摸摸鼻子道:“是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
說完,又皺起眉頭:“可我以前不也是這樣?”
也沒見她說放棄就放棄。
“以前是以前,”陳皮一本正經道:“以前人家李娘子心xiong寬廣,都沒放在心上,或是始終在心中忍著,但正所謂積少成多,許是您惹她生氣傷心的次數多了,堆積起來,這才一下暴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