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安似也要過去,卻被顧雋一把拉住:“伯父,不可近僵!她已然覺醒,十分危險,
隨時便可sharen!”
廣陵王心急說道:“我不怕她傷我,
我只希望道長能饒她一命……饒她一命便好。”
喬吟卻是冷聲:“這事并非陰山觀可決定。她若不死,死的便會是廣陵王世子,難道王爺,
一點也不為自己兒子著想嗎?一個早已死去的尸體,如何比得過一個活人?”
從未有人敢這般直言質(zhì)問,像是不知該如何回答,顏安不語,目光卻落在了遠(yuǎn)處地面自己的親生兒子身上。
他似乎已然怔在原地,顧雋與喬吟對視一眼,后者突然伸出手,對著顏安頸后重重一斬,顧雋抱住倒下的人影,放置一邊,低聲說道:“對不住了。”
陰山觀迅速便立起陣法,眾道士在頃刻間便將賀姒團(tuán)團(tuán)包圍。
女僵原地旋轉(zhuǎn),似察覺所在處境,竟是仰天長嘯一聲,隨后驟然一震,頭頂?shù)陌l(fā)絲頓時炸開,只一下,竟震得幾位小道連連后退。
拂塵銀絲牽系羅盤,羅盤指針輕輕震動,起初只是“叮鈴”作響,隨后居然劇烈顫抖起來,接連震斷幾根。
每破一根,便有一道長心頭受沖,吐出血來。
長奘本非作戰(zhàn)之道,年歲已高,今夜收服兇僵已然耗費(fèi)絕大數(shù)精力,尤其先前破界更是折損自身修為,他此刻維持陣心,應(yīng)是有些力不從心,拂塵微微輕顫,眉頭也輕輕蹙起。
衛(wèi)祁在見狀,變換位置,悄無聲息替了陣心,隨后道:“此僵乃近二十年大僵,又為邪生,比之兇僵有過而無不及,尋常陣法似乎壓不住她,還需設(shè)奇星八卦陣一試——”
今夜幾番大戰(zhàn)后,早已死傷慘重,到現(xiàn)在其實還能強(qiáng)撐立陣的小道不過寥寥幾人,顧雋與喬吟聞聲自也迎了上來。
喬吟本欲站上對面,調(diào)整方位時不知怎的竟站在了衛(wèi)祁在身側(cè),后者似乎怔了一怔,下意識偏頭看她,她卻始終沒有扭頭。
他正要收回目光,卻見她抱琴行至內(nèi)圈,并未回頭,只淡淡說道:“掌門行事,不好分心。”
他還不是掌門,她卻已然稱呼他為掌門。
衛(wèi)祁在心頭一痛,卻無話可說,目光一凜,高聲道:“立法鎮(zhèn)魔,光照玄冥。千神萬圣,驅(qū)策去兵。聚陽集情,收僵滅靈——”
風(fēng)聲烈烈,陣法光圈在上空慢慢聚攏,快速游走之間,又集成小束,將賀姒由上至下包裹。
她發(fā)絲飛舞,卻是又一聲咆哮,那光芒竟也生生炸開。
此刻這女僵儼然癲狂,連帶著幾只拂塵也被診斷,破了幾處陣口,幾名小道被沖去地上,傷勢慘重。
衛(wèi)祁在眉頭一皺:“為何此陣也無法壓制?”
“當(dāng)然無法壓制。”忽聽遠(yuǎn)處玄直聲響,眾人回頭,似詫異這廝為何到現(xiàn)在還留著一口氣未死,卻見他雖是氣息奄奄,手中摩挲一方綠色耳墜的碎片,仍舊面容含笑:“不見她死,我怎能安心?”
“只可惜,她沒那么容易被人打死,或被陣壓死,若能死,早便死了。”玄直說道:“在這世上留存了近二十年的身軀,若非將將全身的血如數(shù)收回,怎能白白死去?所以,你們斗不過她,不被她白白耗死,或是反殺,那也算是積德燒香了。”
衛(wèi)祁在低聲道:“……此話為何意?”
玄直卻未答,只是看向長奘:“不死不休,老道士,方才這話不是你說的嗎?”他聲音譏諷:“為何此刻卻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長奘眉頭一蹙,別開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