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都旁的不說,危機意識倒是頂天的好,許是知道有聽說陰山觀都制不住的惡僵作亂,加上宮中出事的消息也早就放了出來滿天飛,各家各戶近日可謂是真的閉門不出,大街上都瞧不見幾人,更別說來參加廣陵王世子的壽宴了。
明眼人都瞧出來,這場壽誕,似乎有些問題。
不知是不是因為發(fā)現(xiàn)沒人來的緣故,那些請來的戲班子,、也開始心中揣測打鼓,無論是唱出來的曲還是舞出來的獅都較往日差了些火候,陳皮正有些心急,忽聽院中忽響起“鐺——!”的一聲。
這鑼聲震得比天高,嚇得這小廝都是一激靈。
抬眼望去,穿了一身紫紅色鮮亮小襖裙的小娘子站在臺階高處,脖前掛了個鑼,一面敲一面道:“別停!都給我唱起來!跳起來!動起來!”
她穿梭在戲班子間,鑼鼓敲的鐺鐺響,震得人耳朵都要聾了,許是這般氣勢洶洶看著,愣是沒人再敢懈怠。
陳皮還沒反應過來,又見小娘子屁顛顛跑過來將鑼鼓往他頭上一套:“一會你繼續(xù)敲,好好盯著他們。”又道:“愣著干嘛?有客人來了嗎?”
陳皮搖了搖頭。
李秀色似乎也不在意,又道:“你請的那些上好的廚子呢,在哪?”
“都在西院的——”
還未說完,便見這小娘子點了下頭,啥也沒說又火急火燎跑去了。
陳皮望了她背影半天,不知為何忽然有些眼酸,雖說從前也有他替主子操心,但這個小娘子不一樣,小娘子終究是要跟他變成家人的。
主子這十幾年來,在這全府上下,總算有了第一個真心待他、在他生日這天真心為他的家人。
還在想著,忽聽門外傳來一聲通報:“有客來了!”
陳皮抹了把眼,忙不迭又跑出去,遠遠便瞧見空蕩蕩的前街上出現(xiàn)了幾道人影,登時一愣。
為首的穿了身文雅的青衣,袍上點綴了幾片金色的團花紋,看得出來是精心打扮過的,懷中還親自抱著個模樣精致的紅盒。
顧大公子就這么抱著壽禮,伸長脖子似要朝王府內(nèi)張望,瞧見陳皮望過來,這才笑瞇瞇說道:“聽著真是熱鬧,昨昨兄可在?我與喬娘子幾人,前來為廣陵王世子慶生。”
顏元今并未在宮中多待,出宮時,察覺似有人跟著自己。
他本并不想理會,但奈何實在有些不耐煩,方才停下了腳步:“出來。”
身后的草木窸窣了一下,一身著太監(jiān)裝束的人影停在他身后,身形枯瘦,并未抬頭,只低聲道:“澤幼多謝世子。”
“謝我。”顏元今嗤了聲:“謝我什么?”
“謝你殺了徐總管。”
顏元今笑了:“我殺他與你何干?”
澤幼沉默一瞬,道:“賤臣自入宮后,便以徐公公為師。一等,便是十八年,十八年來,未曾有一日得見天日,如今世子殺了他,我自是要來道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