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想,那便不必回去。”顧雋看著他,輕聲道:“我們眼下,還有要事要做。”
一旁的道靈已經出去給師弟換水洗紗布,室內只剩下他二人,顧大公子微微一笑道:“道長師兄,包括江照兄的死,都已有眉目了。”
衛祁在神色一時怔忪,他面色原本蒼白過重,此刻卻因激動而回了些血色,眸色中摻了些急切:“當真?!”
顧雋點了下頭,看了看他,續道:“不僅這些。”
“喬娘子眼下過得也似乎艱難,她長跪于家中宗祠,反抗至今。衛兄與其耗于那不作數的賭約,不如先擔心眼前人,改變喬娘子的現狀。”顧雋嘆了口氣:“顧某知曉這很難,但至少衛兄這條命,還需撐住。”
說完,將手里的米粥朝前推了推,勺子碰到衛祁在干裂的嘴唇,后者半晌才接過:“……我自己來。”
只是未喝兩口,他的動作卻倏然頓了頓,眉頭輕輕一皺,而后瞬間抬頭:“有人。”
有人?
房外瓦上似有誰足尖點過,傳來細微又清脆的一聲輕響。
顧雋還未反應,那米粥不知何時又回到了他手上,他還未來得及“哎——”出來,面前床上那人眨眼間便沒了影兒。
衛祁在追出去后,便見墻上一道人影,小郎君屈膝坐著,一只手懶洋洋搭在腿上,正在拔著手上小草的毛,垂眼打量了底下的他一眼,開口便是道:“還沒死呢?”
“……”衛祁在道:“世子,你也在此處?”
顧雋也跟了出來,仰頭道:“昨昨兄,你好好的門不入,為何要自屋上瓦間而過?”
要說半夜上梁的,多是些偷雞摸狗之輩。
廣陵王世子似是知他心中所想,哼道:“本世子既是要偷東西,走門做什么?”
“……”
衛祁在皺起了眉,他到底是陰山觀的弟子,還未說話,卻見顏元今于墻上而下,將草朝后一丟,到他面前徑直問道:“藏經室在何處?”
“藏經室?”
衛祁在一愣,忽想起顧雋方才所說的‘有些眉目’,直覺這世子當是為了師兄的事而來,下意識道:“觀中是有一處藏經室,但較為隱蔽,沒有師傅允許……”
顏元今打斷他:“帶我去。”
衛祁在看著他:“不稟明師傅?”
顏元今笑了下:“我誰也不相信。”
小道長眼睫輕顫了顫,沉默片刻,點頭道:“……好。”
顧雋在旁聽得有些恍惚,似乎是沒明白衛道長這么快就答應了昨昨兄,另一邊跑來道靈更是微微張大了嘴,老半天又自己輕輕合了上,抬頭時正對上廣陵王世子的目光。
道靈想了想道:“我、我什么都沒聽到。”
顏元今只是看著他,想起陳皮那日告狀說偷聽到這結巴道士與小娘子對話時明顯有些心思,便嘖了一聲:“你別跟著,有點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