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宅深閨的窗門卻未關。臨窗而坐的女子望著天邊,手里細細摩挲著一道金釵。
身后的小丫鬟進屋時嚇了一跳:“小姐!你怎的又將這東西拿出來了。”她趕忙上前奪過那柄雙蝶釵,左右看了看方道:“倘若叫老爺瞧見,
定是又要動怒了。”
那小姐也未阻攔,
只淡道:“婚期還有幾日?”
又道:“你同那陸知鵬說,
我身子不適,實在無甚精力。成婚前,還是莫要再見了罷。”
“可是小姐。那畢竟是太傅家的公子……您日日躲著不見,倘若他告去老爺那里,我怕老爺又——”
“無礙。”那小姐扯了扯唇角,
笑容看不出半分情緒:“如今木已成舟,他曉得這般時候我的命最為重要,
畢竟這條命……還需得留到嫁人那日的。”
丫鬟喚小菊,
囁嚅著不敢再說些什么。
她自小被賣進吳府便跟在小姐身邊,
曉得自家小姐從來都是柔順聽話的,
此生做過最大膽的事便是同那廖子司私奔,而當廖子司投湖后,小姐便也直接暈厥過去,生生病了半年。
小姐同廖子司情深意重,為他甚至敢忤逆自小不敢與之說一個“不”字的父親,可廖子司死后,小姐又便回了從前柔順、聽話的模樣。好似被折斷了羽翼的鳥蝶,再飛不起來。
如今小姐整夜連覺都不敢睡沉了,
常要去窗邊吹風,
說是怕做夢。話本上說多少人只奢求夢中可見亡人半分,可小姐不敢見,她說太痛了,
不敢見。
小菊總是心疼小姐,一如此刻。還在難過著,卻又忽聽小姐突然問起她道:“你近幾日去那里了嗎?”
小菊身子不禁一顫。
“那里……去了,您吩咐的,不敢不忘,只是……”小菊咬著唇,忽而撲通一記跪在地上。
“為何這般反應?”吳荑兒的眉頭輕皺:“我不是告訴過你,她不收,便托人給,找借口給,哪怕是偷偷地放在門前墻下……”
“小姐,不是的。雖那廖母確實從不收您送過去的補貼,每次送去都丟回來,但我每回也都想盡了法子,至少能托她鄰里照顧她一番,只是這回、這回,”小菊干脆伏在地上,嗚嗚哭起:“那廖家寡母一個,心病成疾,久病難醫,上月已經去了,我是怕小姐過于自責傷心,才一直瞞著……”
吳荑兒面色忽而一白,重重咳了一記,她身子本就孱弱,此刻生生要嗆出血來,許久才道:“……你說什么?”
話音方落,門外忽又跑來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