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大發善心,沒說其實陳皮說的是你死了。
李秀色稍有些訝,想不到消息傳那么快,她立馬道:“不礙事。勞煩世子關心?!?/p>
顏元今在她話間聽出了什么,視線朝下稍稍一移,目光落在她臂間微紅的綁帶處,眉頭不禁輕皺:“還真是傷了。”
李秀色剛想再推脫“沒事”,卻不想那世子說完話,竟然徑直朝她走了過來。李秀色到底是現代人,她并沒那么多拘禮,可這世子怎么回事,女子閨房入就入了罷,怎么還兀自朝深處闖了?
她也不知為何,條件反射就從床邊一下站了起來,卻不想顏元今到她跟前,直接將手搭在她肩頭,將她又摁坐了回去。
見小娘子的身子有些僵,他像是有些氣笑了,低頭看她:“這么緊張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李秀色冷不防被說中心事,忙干笑一聲:“怎么會。只是那什么,世子,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這好像是我的房間……”
是啊,她的房間。
廣陵王世子也不知道怎么方才還有點尷尬,瞧見她胳膊上的傷,就這么順理成章進來了。
“我知道?!彼荒樀暮敛辉谝猓骸氨臼雷佑植皇菦]進來過。”
這話一說,倒讓李秀色忽然想起來什么,好像之前有一次醉酒小蠶說過便是這廝送自己回房的,想來這整個房間他都觀摩過了。
想到小蠶,李秀色忽然想起外頭半天沒聲音了,連忙朝外望了一眼:“世子,我的婢女……”
“她沒事,”經她提起,顏元今像是才想起來這么個人來,無半點心虛道:“就是方才fanqiang進來時聽見她叫喚,嫌吵,拿帕子給她嘴堵了?!?/p>
“……”
李秀色簡直憤憤,可憐的小蠶!
她神色沒顯露出來,倒是廣陵王世子又看她一眼:“怎么,你想讓全欽天監監□□的人都知道我朝你這來了?”
李秀色心中翻白眼,正要說話,忽覺臂間有些觸感,低頭一看,原先包扎的紗布已經被扯了下來。
“滲血了?!鳖佋裾Z氣不善:“誰給你包扎的?”
李秀色看著布條上的血跡,忙解釋道:“不不,謝小公爺包扎得挺好的,血也早止住了。是我睡覺太不規矩,亂動時將它挪歪了,方才又壓著了胳膊,應當是不小心拉了傷口才弄了點血?!?/p>
廣陵王世子手上的動作一頓,將那白色的紗布攥在掌心,不冷不熱道:“謝寅?”
李秀色點了下頭,想了想這世子應當也關心他們白日里在大理寺的所見所聞,她只覺得和他這么共處一室有些尷尬,便趕忙找了個話題,將白日種種過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從“逮著了個衙差問但那衙差莫名被殺”再到“如何遇見謝小公爺”,中間提及自己被射箭一事,只一句話草草帶過。
顏元今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只在這小娘子提及衛道長和謝小公爺出手多迅速厲害時輕嗤了一聲。
他素來沒什么顧忌,雖說上回送醉酒的紫瓜回屋時初來乍到有些莫名的不自在,對小娘子的閨房也有些罕見的好奇。但畢竟已經來過一次,此刻他也沒心思再去想其他,所以這會兒便也已經無比坦然地坐在了床邊,像是絲毫不覺得坐在人家小娘子的床上有什么問題。
看著她顯露在外的傷口,確然基本止了血,唯有某處稍微溢出了點。傷口其實并不淺,勾綻出小娘子白皙肌膚上的肉痕,想來中箭的時候應該很疼。廣陵王世子一言不發地看著,沒發覺自己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沉。
傷口處細細灑著白粉,有些粘稠,他盯著看了半晌,忽然抬手去輕抹了一下。
這一下觸碰立馬將李秀色的滔滔不絕嚇止了,世子的指尖冰涼,讓她整個人冷不丁一顫。顏元今輕捻著那解藥粉末材質,里頭還混雜了一些傷口處原本的散毒。他目光一沉,開口道:“你中的是行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