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么直白,李秀色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問道:“杜公子做錯了什么,世子為何要打人?”
顏元今唔了一聲:“我看他不爽。”
“……”
李秀色嘴角一抽,這騷包回答得這么干脆,倒讓她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顏元今忽而笑了,語氣帶上幾分試探,打量著她的臉色,慢悠悠道:“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看他不爽?”
為什么……總不能是因為吃醋吧?
李秀色腦海中突然蹦出這兩個大字后,頓時便是一懵,恨不得抬手拍拍自己胡思亂想的腦門。自打從皇后娘娘那聽來了些有的沒的后,她這顆心就老是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
她定了定心神,沒有回答,只道:“那也不能打人。”
何況還打得這么重,她今晨見著杜衡生那慘不忍睹的模樣,都生生嚇了一跳,甚至不忍問他情況如何以及被打的原因,只能跑來問這騷包。
廣陵王世子嗯哼了一聲,正要說些什么,忽瞧見面前的小娘子身上的紫色外衣領口處似別歪了一個紐扣,看起來是出來得很是匆忙的樣子,他語氣突然帶了點不高興:“衣服都沒穿好,你似乎很關心他。”
李秀色一愣,下意識低頭看了看,瞧見自己系錯的扣子,頓時有一瞬尷尬,抬手將扣子系好,清了清嗓子,而后方道:“我與杜公子有過幾面之緣,稱得上是友人,他被打成這般我定是有些關心的,但是比起關心他,我還是更關心世子做出此事的原因。”她微微一頓,抿了抿唇,還是道:“我知道世子不是會胡亂動手的人。”
雖然脾性古怪,陰晴不定,擁有一張這世間最毒舌欠扁的嘴,但是與他相處了那么久,她早已對這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這么做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定與她也逃不開干系。
顏元今聽見她后半句話,微微一怔,唇角不自覺微微翹起,原來自己在小娘子心中形象也沒有那么差勁。
他也懶得廢話,點了點頭:“是有原因。”
說完,輕拍了一下手,院外的陳皮聽見動靜,速速進了來,李秀色望過去,見他身后還跟著個半低著頭、衣著樸素的娘子。
這娘子似是哭了一夜的模樣,饒是低著頭,也能瞧見她面上的淚痕和紅腫的雙眼,她緊緊抓著身上的包裹,顫聲道:“世子。”
顏元今“嗯”了一聲,點頭道:“說說吧。”
那娘子轉身面向李秀色,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先是欠身行了行禮,而后方道:“李姑娘。”
后者聽見她招呼,只覺得有些茫然,問道:“你是?”
“奴家芮娘,是杜郎于光州鄰家的妹妹。”
李秀色一愣。
芮娘低低抽泣一聲,續道:“我與杜郎自幼一起長大,稱得上是青梅竹馬。我對他芳心早許,他也曾說今生唯我不娶,只會愛我一人。后來他來都中做了官,我二人每日書信聯系,我也時常來都中看他,感情一直算是恩愛著的。直至前段時間,他突然甚少聯系我,我打聽了一番,才曉得他在同你接觸,更有意于與姑娘的婚事。”
“我不曉得他是如何同姑娘說的,但杜郎私下確實早已與我定下終身,甚至……”她抬手摸上肚子,低聲道:“甚至我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
李秀色猶如被人當頭一棒,懵了一懵,下意識看向女子小腹,果然見那處似有微微隆起。
芮娘聲音幽幽,哭腔中忽然帶了幾絲絕望:“可他卻讓我將孩子做掉,他不要那個孩子。我也是昨夜才曉得,他在與我狀似恩恩愛愛的那段時間,還整日流連于煙花之地……他為何要這么對我,為何要這么對我!”
李秀色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她現在腦子還一團亂,見面前女子情緒激動起來,只得先上前安撫:“那什么,你、你莫要難過,當心動了胎氣……”
芮娘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哭道:“杜郎不僅對不起我,還對不起姑娘。他與姑娘接近,不過是想要利用你,利用姑娘的身份和人脈,好讓自己在都中站穩腳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