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禾郡主?李秀色覺得這稱謂熟悉得很,想了半晌才想起來,這便是那個總是纏著那騷包世子卻始終無果的小郡主罷?
至于她后面那位……
顧雋也看向那走近的小娘子,禮問道:“這位是?”
燕禾道:“這是我阿姐,前陣子方從祖宅回來。你們還未見過呢。”
顧雋點頭:“原是燕瑟郡主。”
燕瑟?這名字便更眼熟了,李秀色眉頭一跳,這不就是那個、那個說選了顏元今做夫婿,卻被他回信上寫了“不干”兩個大字的郡主么?
她不由多看了燕瑟兩眼,這才注意到這郡主的披風顏色竟也是青紫,同廣陵王世子簡直如出一對……嘖,真不愧是有過婚約的。
燕瑟站于后方,對顧雋禮貌頷了頷首,視線在顏元今身上一掃而過,竟是沒有同他招呼,只道:“阿禾,既已打過招呼,我們便走罷。”
“急什么,”燕禾道:“姐姐不同世子說說話么?你們不是有婚約?”
燕瑟聞言一怔,笑了一笑:“那已不作數了。”
她這一聲聽上去再從容不過,照理說,廣陵王世子回信上的那兩個字,不僅是退了她的婚,顯然還是打了她的臉,半分顏面沒給她留,卻不想她提起此事卻還這般云淡風輕,想來應當是一個心xiong極其寬廣的女子,李秀色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贊賞。
燕禾道:“怎么不作數了?圣上都還沒開口說取消呢。”
話音落,便聽一旁誰忽而打了個噴嚏。
李秀色摸摸鼻子,到底是聞到了貓毛的氣味,稍稍有些反應。
顏元今至始至終沒有說話,聽見那噴嚏聲,終于掀了掀眼皮子,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那貓是誰的?”
燕禾沒想到她們姐妹二人在這站了半天,都沒見這世子有半點反應,提及婚事也毫不在意,這會兒突然開口,竟是問起了那風馬牛不相及的貓。
不過早便聽說過世子哥哥對旁的不感興趣,就喜歡些奇珍異獸,也曾有人在宮中見過他愛撫過外邦進貢的波斯奇貓。她自以為是世子對這貓起了興趣,想來今日姐姐沒有帶錯,便笑道:“是我阿姐養的寶貝,叫做念兒,怎么樣,是否可愛得很?”
說完,又聽李秀色打了聲噴嚏。
廣陵王世子睨了那侍女懷中的貓一眼,見它毛長貌美,正安安靜靜舔著爪子,忍不住瞇了瞇眼。燕瑟的面上閃過幾分紅暈,再瞧了顏元今一眼,卻聽他開口道:“抱遠些。”他聲音沒幾分好氣:“丑死了。”
“……”
燕禾一愣,未反應過來,倒是一旁的燕瑟臉色白了一白,難看得厲害。
但那難看的臉色也只是一瞬而逝,她對著顏元今行了行禮,輕聲道:“叨擾世子了。我與妹妹先行告退。”
說完,拽了拽燕瑟的袖子,要先行離去。
二人走時經過李秀色身旁,燕禾絲毫沒將這個面帶胎記的小娘子放在眼里,倒是燕瑟低頭,在她腰間新別上的粉色香囊處看了幾眼,又掃了掃世子腰間,見他也別著一個藍色的香囊,二者看起來分明是一對。
燕瑟的眉頭輕皺一瞬,什么話沒說,靜靜離去了。
兩人走后,李秀色方才覺得這周圍空氣舒適很多,也不鼻癢想打噴嚏了,也能呼吸得過來了。她忍不住朝顏元今看去一眼,想了想道:“多謝世子。”
廣陵王世子唔了一聲,似覺得有些意外,這紫瓜這幾日都不怎么搭理他,這會兒居然主動跟他道謝,他一時竟還很有些別扭似的:“謝我做什么。”
李秀色笑了笑,沒再多說什么,這會兒大家都在散場,她便也準備回府了。
還未轉身離去,卻在此時,忽覺面前吹過一陣輕風,將山莊那些明燈中的燭火都吹得不住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