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顧夕。
小少年今日穿一身明黃色繡祥云紋的束腰圓錦袍,扎了個高高的馬尾,額前綁著黃色護額,看上去精神濟濟,只是顧朝的話音一落,他便應聲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道:“沒事,我身子硬朗得很,這點小病難不倒我,再說,不是說今晚制服了那僵尸便可痊愈了?”
顧朝無奈搖了搖頭,欲到桌邊給他熱茶,忽撇見擺放在上頭的包裹及鞋子,連忙側身擋住顧夕視線,抱起藏在懷中。
顧夕眼尖道:“大哥,你拿的什么?”
“沒什么。”顧朝順手將這兩樣物什放回了柜中,這才轉身岔開了話題:“方才我問你是誰,你在外頭為何不應我?”
“自然是想嚇嚇你了,”顧夕懶洋洋坐上桌邊,將手中蹴鞠朝桌上一放,抬頭笑嘻嘻道:“是不是真把大哥你嚇到了?”
顧朝哭笑不得:“胡鬧。”
少年托起腮來,忽道:“大哥,其實我今夜過來,是有些事要拜托。”
顧朝點頭:“你但說無妨。”
“就是……”顧夕斟酌了一番:“就是我今日又闖禍了,母親若是怪罪下來,你能否替我求求情?”
“闖禍?”顧朝訝道:“你又如何了?”
“哎呀,也沒什么。”顧夕擺了擺手,故作老成地嘆口氣:“就是我今日踢蹴鞠的時候,用力了些,蹴球便也飛遠了些,而后正好砸著了夫子的頭。”
顧朝大驚失色:“你砸了夫子的頭?”
“對,”顧夕撓撓頭,繼續道:“還砸破了,流了點血。”
“……”
顧朝倒吸一口氣:“你、你……那然后呢?夫子眼下如何了?”
“沒什么事,已經找人包扎過了,不過他說要來顧家告我的狀,叫娘親好好管教我,我有些害怕,便來找你了。”顧夕聳聳肩說完,又換作了一張笑臉:“大哥,你便幫幫我罷,娘親最聽你的話,也喜歡你,她看在你的面子上,應當會放過我。”
顧朝看著他,忽道:“你叫我替你求情?”
“是呀。”
見他點頭,顧朝卻未說話,只倒了杯熱水,隨手自一旁茶罐中捏了兩粒柑櫞進去,遞到顧夕面前:“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顧夕接過隨意喝了口,而后追問道:“好不好啊大哥?”
“不可。”
顧夕當即不悅起來:“為何不可?”
“一人做事一人當,”顧朝看了眼杯盞,隨后道:“你自己犯下的錯,要自己承擔,同母親好好改過,她會原諒你的。”
顧夕哼道:“是嗎?可她那般討厭我,若沒你求情,她大抵恨不得打死我才好。”
“阿夕,”顧朝心中一澀,蹩眉道:“母親如何會厭你?”
“大哥自然不知道被討厭的滋味了,”顧夕盯著手里的杯盞,搖了一搖,隨即又喝上一口:“畢竟她素來只喜歡你,巴不得當初只生了你一個,不是嗎?”
顧朝聞言一滯,張了張嘴,卻似乎不知該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