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夕腳大,我特意讓鋪子做了雙新鞋,今日方去取。”顧朝一臉神秘地笑了笑:“過幾日生辰拿出來做禮。”
顧雋也笑道:“原來如此。”
他低頭瞧見顧朝自己腳上穿的黑靴頗為陳舊,忍不住道:“我見堂兄常給阿夕買新衣或靴子,你怎不給自己也換一雙?”
“能穿便可了。”顧朝笑容疏朗,一臉無謂:“‘君子以儉德辟難,不□□以祿’,我一個私塾先生罷了,不必過于在意這些。”
“堂兄說的是。”
顧朝笑道:“那我便先回房了。”
說完,對二人點了點頭,行過此路,漸離漸遠。
陳皮在一旁瞧了半天,想起自己家那個一天換一張新帕子的世子,忍不住嘖嘖搖頭,人與人的差距真大,主子什么時候有這顧家兄弟好脾性的一半便好了。
還在想著,忽聽身后傳來“啪!”一聲。
顧雋一愣,忽道:“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陳皮撓了撓頭:“是有一個——”
還未說完,又是“邦”一記,如同重砸什么物什,甚是清晰。
顧雋訝然一瞬,慢慢轉過身去,朝北院門邊看了眼,輕皺眉道:“似乎,是從里邊傳來的。”
陳皮咽了咽口水:“那、那咱進去看看?”
“嗯。”顧雋點點頭,率先朝里走,陳皮本就是隨口提建議,可誰知這顧公子膽子這回怎的這般得大,只得認命腿軟地一邊替他撐著傘,一邊跟在后方。
甫一進入,二人便都雙雙怔在了原地。
不遠處,那棺材還擺放在當日被挖出的坑邊,外頭灑了一圈的無字散符和用朱砂繞了一圍的紅線。
棺材板蓋已被衛祁在重新關上,只是眼下,這蓋板正一下、又一下地猛烈震動,伴隨著“邦——!邦——!”的聲響,似有誰在里頭努力拍捶。
陳皮的眼瞬間直了,許久才大喊出聲:“僵尸、僵尸的棺材板蓋不住了!”
震動
他這一嗓子喊完,
轉身便要跑,瞧見一旁顧大公子只保持著微微張嘴的姿勢,料想他大抵是被嚇呆住了,
便急忙要拉他一起,
誰知一下卻沒拉動,
又聽顧雋忽道:“為何、為何會這樣?”
他聲音喃喃:“眼下天還未黑,沒到應至的時辰,這蔭尸為何會如此?”
陳皮急道:“顧公子,沒時間‘為何為何’了!還是抓緊逃罷!再不跑,等它冒出來,
咱們便小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