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元今道:“這可是你冤枉我了,分明是它自己塌的。不過里頭那具蠢僵尸倒確實是我殺的?!?/p>
“什么?!”那老者難以置信:“你、你把它殺了……”
他身側幾人頓時也驚訝不已,
對望一眼,
神色中竟卻并無怒意,還莫名帶了分欣喜,隨后喃喃道:“當真?當真殺了它?”
顏元今并未應聲,
只不屑笑道:“你們還未回答我的問題?!?/p>
“為何要與那chusheng狼狽為奸?”
老者臉色青白,似乎不知該如何作答,倒是身旁年輕男子之一想起什么,急忙矢口否認:“并非你所想,我們……”
話未說話,便見面前寒光一現,長劍搭上肩頭,涼涼貼上他肌膚。
廣陵王世子持著劍,眸色淡淡:“我只聽真話?!?/p>
這男子雙腿頓時一抖,說不出話來。倒是另一年輕男子見狀偷偷舉起手中棍子,然而還未使力,不知從何處忽彈來一枚銅錢,只聽“鏘”一聲,他手腕吃痛,那木棍竟直接飛了出去。
顏元今活動了下指尖,神色不屑中帶了絲不耐煩:“好話不說第二遍,莫讓別人沒耐心了?!?/p>
說完,抵住的劍身朝男子脖前又近了近,眼看下一瞬便要見血。
老者見身旁兩名男子眨眼間便被制住,深知這小郎君功力非凡,當即顫聲道:“郎君息怒,切勿動手。我說、我說!”
李秀色這會兒也慢慢從地上站起,這騷包的傷藥有些奇效,她眼下痛感漸漸無幾,雖說還有些暈,但好在精神恢復了大半。
她行至顏元今身側,見他眉毛一挑:“這不就得了?!?/p>
隨后慢條斯理地收了劍,擺出了幅洗耳恭聽的架勢,沖著老者懶洋洋道:“行了,說罷。”
年輕男子擔憂道:“尤老……”
方出了聲,瞧見顏元今眼神又淡淡瞥了過來,想起這人厲害,立馬又不得已噤聲。
那老者搖頭道:“沒事……總會有這一天的。”
他說完,看了顏元今二人一眼,嘆了口氣,回憶起什么似的,緩緩道:“當年聽先輩提起,我族剛搬來此處時,恰逢此坑中生出僵尸。”
“先祖雖立志要開始新的生活,但因初來乍到,仍是窮困潦倒之時,便飽受本地人排擠,那陣子村民正商討要行冥婚鎮僵尸,卻一直找不出合適人選,誰曾想竟在暗地里將主意打到了我族人身上?!?/p>
“他們同老族長提出要求,族長起先不愿,后遭威脅,深覺族人處境艱難,若想要今后能安穩地過日子,表出誠心,便只能獻出族中一剛剛及笄的女子。”
李秀色聽了個開頭便已然極其憤慨,問道:“便這么輕而易舉地將一個人隨意交出去了?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就沒問過她愿不愿意?她家人同不同意?”
尤老低聲道:“那娘子家中僅有一對父母,當初在替人做苦工時遭人白眼迫害,雙雙被打成了殘廢,心智也因此不再健全,正常生活都極為困難,本就是茍延殘喘。老族長便與她達成交易,保證族中人會照顧好她父母后半生,了卻她唯一牽掛,勸說她同意了婚祭?!?/p>
李秀色氣道:“這對她何嘗不是種變相的壓迫?!?/p>
心中又涌起一股酸澀,難怪新娘子的嫁衣這般簡陋,不僅因她本就下等族出身,且在族中竟也還活在最為凄苦的那一家。就因為這樣的出身,便只能任人宰割,這算什么道理!
“冥婚后,那老僵尸果然消了尸氣,腐爛而盡,并未出來禍害四方。附近原本的村莊人家倒也果真從此沒再刁難我族,不過他們似乎仍心有余悸,惶恐至極,時間一長,漸漸都搬離了出去,于縣中其他地界劃地生活,更有甚者,干脆離開了昭花縣。久而久之……這一片便只剩下我族中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