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裹上厚厚的干凈的衣裳,推開了窗,遠遠的,便瞧見窗外最近的一棵樹上,月影之間,安靜地躺了個人影。
小娘子看了一會,開門走出去,站在樹下仰頭盯著看了會。
半晌,見他沒有反應,便回頭去墻邊打算抱梯子。
還未走兩步,聽到身后有聲響,她被人自身后攔腰抱住,轉眼間上了樹。
見她坐穩(wěn)后便松了手,又靠回樹干邊,懶洋洋的。
李秀色盯著他瞧,瞧見這世子原先青色的胡茬已經不見,被收拾得干干凈凈,還換了一身頂好的桃色衣裳,一張臉又變得漂漂亮亮。
她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嘆,不愧是騷包花孔雀,一等一的在意形象。
小娘子道:“世子,您真好看?!?/p>
這話她都說過幾百遍,一次比一次真心。廣陵王世子看都沒看她一眼,只嗯哼了一聲。
小娘子又道:“世子,怎么又上樹了呀?您的眼睛不是已經復原了嗎?”
說話時還特意瞧瞧他的眼睛確認,眸色如琥珀于月下剔透,配上他烏黑的睫毛,妖冶得驚人。
廣陵王世子還是沒搭理她。
小娘子嘿嘿笑了一聲,自說自話道:“忘掉了,您就是喜歡樹上?!?/p>
她望望天,望望地,一切樹梢上所見的夜色于眼中如第一次見到般新奇,仿佛沒有過去那般的恐高了,她也開始靠近此人的心境,喜歡這里的景色。
只是她嘰嘰歪歪了半天,她都沒聽到他說一句話,她實在有些不懂這是什么意思。
李秀色又說道:“世子打算一整夜都在樹上嗎?”
還是沒有說話。
小娘子終于有些尷尬了,饒是她臉皮再厚,但好歹也是個病患,這般熱臉貼冷屁股是怎么回事,也不知他吃錯什么藥了。
但機靈如她,到底還是再接再厲了一把,裝模作樣道:“世子,我的傷口好像有點疼……”
話音方落,身旁那人終于有些反應,緊張地一下湊近過來,眉頭皺起,似乎想看她傷勢如何,只是手還未搭上,卻被小娘子反手一把抓住。
李秀色兩手抓住他的,察覺他掌心冰涼,心中漏了一跳,但她不管不顧,干脆撐開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左手的十指飛速地交握過去。
顏元今低著頭,看著這小娘子的小手雞爪一般地與他的交錯,先是一愣,抬頭見她一雙眼又亮得出奇,便忽然好似有些氣笑一般,開口道:“你這是干什么,非禮本世子?”
李秀色道:“世子為何不理人?”
大抵沒想到她會這么問,廣陵王世子似乎怔了一下,轉而收起笑:“我未曾不理你。”
李秀色空著的一只手指指院中,再指指房內,指指樹下再指指樹上,控訴般的:“我同您說了這般多的話,您可是半句都未搭理。”
顏元今沒說話,只低下頭,垂眸去看十指交握的手,李秀色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