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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色有些怔怔。
畫面切換至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廟門前,天上忽然下起了雪。
她看到素來心高氣傲的廣陵王世子在那樂雙的數(shù)聲中驟然下跪了去,砸向地面的聲響,重得她耳朵都在生生發(fā)疼。
是為了救她。
對這樣可惡又不可理喻的要求,從不肯低聲下氣的人,這樣一個人,怎么就為了她,就這么跪下了呢。
小娘子有些不理解,又有些說不出來話,她眼中此刻只能看見他,聽見他,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系統(tǒng)在問:“宿主,還看嗎?”
伴隨著沉默的回答,大雪蓋了小郎君一遍又一遍,只能看見一個孤零零的人影,如此執(zhí)拗卻又孤注一擲地于天地之間,求了七個日日夜夜。
李秀色眼眶稍稍有些發(fā)紅,她不知道說什么,如此超出她情感的情緒她從未清晰地感受和直面過,可此刻像是有些忍不住,許久才憋出一句:“這么欺負(fù)人,這樂雙還是不是人?”
系統(tǒng)好言相勸道:“人家好歹救了你,為救你還做了些犧牲呢。”
犧牲?
李秀色一愣,還未反應(yīng)過來,畫面又再度切換。
有人推門進(jìn)來,一貫嚷嚷的大嗓門道:“行了,今日便是第三日,最后半碗血也上完了。明秋就是人美心善,還給你燒了碗紅棗蓮子羹說是給你補(bǔ)補(bǔ)血,趁熱喝了罷。”
說完還罵罵咧咧醋勁極大地道:“老頭我今日還沒喝上明秋燒的羹呢,真是便宜你了!不行不行,我怎么說也得讓她也給我做一碗——”
轉(zhuǎn)身便要出去,卻被長劍攔住。
樂雙對這劍早就見怪不怪了,反正橫豎都要被威脅,還不如直接被抹了脖子算了。他翻了個白眼道:“又怎么了?!”
廣陵王世子道:“為何還不醒?”
“我怎么知道?!”樂雙哇哇怪叫道:“我可是一大早就給她檢查過了,針也拔了,藥也上好了,這會兒天都黑了,她就是沒醒,怪誰?!我跟你說,你也別抱太大希望,沒準(zhǔn)人家就是不想醒呢?”
眼見著這世子氣笑,似乎要動真格,樂雙忙又轉(zhuǎn)移話題道:“不過我上回話也沒說全,就算這丫頭真醒了,也只能說明她無礙了,但她人畢竟是重傷初愈,大傷精氣,若不想讓這幅身軀落下病根,至少還得休息上大半個月,這段時間切不可舟車勞頓,所以就算是醒了,你也不能立馬帶她走。”
顏元今道:“胤都不太平,她能無礙便好,不必回去,事成了我再來接她。”
樂雙點點頭:“也好。”
他說完推開這世子的劍便要出門,想了想又退回來,像是猶豫了一會,才說道:“你也不可太拼。”
顏元今扭頭看他。
“雖然你小子脾氣太臭,但你這條命……”這老道士并未將話說全,只是搖搖腦袋含糊過去,深深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莫名讓廣陵王世子皺了下眉頭,這像是憐憫又或是憐惜的眼神,與這老頭口是心非的罵罵咧咧不同。
樂雙嘆了口氣,忽然抬手拍了把廣陵王世子的肩,罵道:“總之,你好不容易活下來的,當(dāng)初救你可費(fèi)了老大勁了,這命莫要隨意丟了去便是了!”
素來潔癖的廣陵王世子似有些頗有些嫌棄地看了看他搭在肩膀的手,但是沒有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