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里不長,但也絕對不短。
厲非倒是全程很輕快開心。不幸中的萬幸,他的風衣剛好是層壓面料。這種面料防水,兩個人的手機都可以安安穩穩地躲在內層封閉的口袋里,不會被潮shi損壞。
風衣被脫了下來,罩在傅斯霆頭上。
傅斯霆還來不及說什么,整個人已經一輕,被穩穩地背了起來。
鵝卵石的小路shi滑,厲非也不能跑得很快。雨越下越大,兩旁樹木在風中搖曳。隔著薄薄的衣服,傅斯霆緊貼著他背部的溫度,閉上眼數著他有力的心跳。
雨從四面八方來,盡管他努力舉著風衣想要遮擋。無盡的雨絲還是打shi了厲非的身子,也打得他滿臉都是。
過度的shi潤帶來一種微妙的酸澀。他閉上眼睛,整個人趴在厲非背上,雨水又順著他的臉頰滑下去,滾燙地滑進了厲非的頸子。
厲非滯了一下,呼吸驟然急促,然后又忽然笑了。
他說:“傅斯霆,你太瘦了,有點硌人。”
“……”
“要吃胖些才更健康。”
雨很大,那么嘈雜。他的一字一句卻很清晰。
“我想,等這部戲結束以后,等我回了京市,我帶你一起去給我的營養師看看怎么樣?說起來,你平常三餐都是怎么吃的?”
早餐一般都是早餐鋪,中午和晚上公司有訂飯。
傅斯霆張了張口,卻發現嗓子澀啞幾乎發不出聲。好不容易發出聲音又微微哽咽,他不明白。
不明白,從小到大沒有人管他、關心他,但他也早已經過了會為這種事難過的年紀了。
可明明一切就過去了,為什么當厲非背起他的那一刻,當他字里行間想要管他日常吃飯的那一刻,還是會覺得心頭咚地一聲被擊中,霎時潰不成軍。
那一瞬間,他恍惚好像……又有家了。
眼淚落下來,幸好雨夠大。
傅斯霆還是不覺得那一切會是假的。
誠然他可能確實不是一顆很甜的草莓尖尖,可他也不覺得厲非會真的那么殘忍,咬一點點就不要了。
他還是愿意相信他。
十月底,京市一直下雨。
傅斯霆腿疼得煩躁,終于去醫院看了。
檢查結果是腿部問題確實更嚴重了,但醫生還是傾向于保守治療。
“您這條腿的情況比較復雜,確實可以通過手術嘗試修復,但因為問題也比較久了,組織修復的難度較大。手術如果理想的話應該確實可以恢復到正常行走。”
醫生放下報告,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語氣溫和直白:“但萬一手術效果不理想,腿部功能可能不僅不會有明顯改善,還有幾率引發一些感染或者神經損傷。你考慮一下,平日里好好養著或許也能勉強維持。”
“當然,無論如何,像現在這樣發炎紅腫都是沒辦法手術的,先給你開消炎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