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醒了以后眼神那么……咳,呆滯?”
“霆哥,霆哥?你聽見咱們說話了嗎?給個反應啊倒是?”
圍著他病床的一大群人里,只有眼前這個臉幾乎貼到他臉上來的虎牙少年,似乎年齡跟他差別不大。
那少年有點三白眼,卻不影響他樣子好看得過分。
他活潑,話特別多,一張臉懟著傅斯霆就不客氣地上瞅下瞅。瞅了一會兒,他突然扶著額頭一臉天崩地裂:
“完了完了,我怎么覺得他都沒在聽的。霆哥,你理理我,你正常點行不行?”
“哎,他這不是摔下樓梯被撞得……出什么后遺癥,咳,比如失憶了吧?”
“真的霆哥,你說兩句話行不行?你怎么醒了以后眼珠都不帶轉的,跟個蠟像似的,看著怪嚇人。”
“……”
“霆哥,你認得我嗎?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臥槽他好像真的不太認識我啊,該不會真失憶了吧?啊?可醫生不是說不會有后遺癥的嗎?”
少年抓著傅斯霆的肩膀,開始戲劇咆哮,“霆哥,霆哥,你快告訴我,我是誰?你快說啊啊啊啊!”
“你可別鬧了吧以豪,”旁邊一個年紀大點的帥哥無奈,“你當這是在演你家星辰剛拍的那個《失憶一百天》呢?他這是麻藥后遺癥,反應慢。”
“不對不對不對,”另一個美女搖著手指,“他摔下去都一星期之前的事了,哪有麻藥反應那么久的?”
胡子拉碴、文藝范的大叔則拍拍傅斯霆的手:“霆啊,我們小非可是守著你幾天幾夜沒睡,你看看短短一個星期憔悴了多少!患難見真情,你好了以后可得好好對人家,以后不許再吵架了。嗯?”
虎牙少年則繼續皺眉歪頭:“但看眼神,好像也不是失憶啊,這不一直盯著門看呢么?”
“起碼知道盯妻、當望妻石,就應該還好吧。”
“說起來非哥去跟醫生說什么了,說那么久?”
“……”
眾人鬧了一會兒,那個長得很像厲非、漆黑色眼睛的男人終于回來了。
他一進房間,世界驟然安靜。
探視時間結束,眾人留下禮物就都出去了。
只有他留了下來,拉了椅子在傅斯霆床邊坐下。
很近。
近到傅斯霆整個人都被淡淡墨水香包裹住,像是要融化在那清冽矜貴的香氣里一樣。
他低垂眼眸,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嗓子也跟著驟然干涸,有些發痛,背后也有些微微燥熱發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