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誰發瘋,大半夜的不回家,就算只是誤會——但不是不要他嗎?不是讓他走嗎?不是不治了,想一個人死外面嗎?
得個病就想著趕緊分手是吧,要一個人自生自滅是吧?
厲非轉身就走。
“不要!”
“能不能,”衣擺被一把扯住,有人佝僂著,“能不能,別走……”
他的聲音太啞,求饒一般卑微。厲非忍了忍鉆腦子的水汽。
混蛋。
他還是很殘忍地走了,走了十分鐘,去樓下二十四小時粥鋪買了小餛飩和炒青菜。又冷著臉回來給“自生自滅”的人喂下班后一直沒吃的晚飯。
吃飯的時候傅斯霆看上去極為可憐,也說不出話,喂就猛猛吃。
也不敢隨便動,再動眼底的水霧就要掉下來了。
厲非也不跟他說話。
不知道究竟該生氣還是心疼。不想理他,想要抱住的沖動也被生生壓抑。
呵,抱他。
抱他有什么用?那張嘴還是會說分手,可怕得很,那雙腿給他治好了還是會亂跑跑丟。真不能縱容了必須給他一點教訓。否則這次只是在河邊坐著,下次就不知道要去哪了!
一大碗餛飩吃完了。
厲非:“起來漱口,睡覺。”
……
睡前沒有晚安吻。
關了燈,屋里一片漆黑。厲非其實也沒有真的走,就在病房的小床上躺著,但傅斯霆不敢過去。
他吃飯的時候,手指悄悄試探想去握他的手,都被他陰惻惻的眼神刺了。
萬籟俱寂以后他唇張了張,以為自己沒有發出聲音。
“厲、厲非……”
聲音卻在安靜的房間里落針可聞。
他沒有說下一句,他想讓他抱抱他,可滿腦子都是厲非說他不順眼。他也知道“不順眼”只不過是一句氣話,可是。
陡然一陣劇烈的酸澀,他總算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被寵得多嬌貴小心。
連一句“不順眼”都受不了,但他小時候可是在魚龍混雜的小黑屋筒子樓區域長大的。那里鄰里鄰居日常吵架打架,隔著紙糊一樣的墻壁,整棟樓每家每戶都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