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前一天,傅斯霆提筆想要給柏爺爺寫信。
他這一年太壓抑了,以至于竟然整整一年都沒怎么再寫信過去,好像一只突然忘了爺爺的小白眼狼。
他希望爺爺不要難過。
更不要生他的氣。
……
這一年,厲非在美國片約不斷,很忙。
美國的山跟國內的又不太一樣,全是石頭,給人一種孤寂荒涼的感覺。高強度的工作又是與世隔絕的片場,偶爾心情灰暗,他都會習慣性看看錢夾里的小狐貍。
日復一日這么快,小狐貍也快念完大三了吧……
最近他沒有來信。
應該是在準備走上社會,很忙吧?
厲非并不介意漸行漸遠,他只是衷心希望走上社會后的小狐貍,不要很快也變得面目全非。
但很難吧。
厲非垂眸笑了笑。
他這一年在美國的名利場里,看到的離譜故事比之前更多。那么多人稍有成就就開始為所欲為的墮落,另一些人則是遭遇一點挫折就要死要活。酗酒藥物成癮的比比皆是。有人無底線博眼球賺到了錢,有人羨慕嫉妒別人最后自己把自己逼瘋。
現實往往很讓人難受。
人們明明在不斷長大、不斷成熟,卻好像又一個個越來越很難看清自己的真實模樣。
厲非慶幸自己一直沒怎么變。
但同時又越來越難對周遭的人性抱有奢望。
……
傅斯霆去醫院一開始掛的是內科。
他以為自己應該是腸胃疾病或者哪里失調,沒想到聽完他的癥狀后,醫生沉吟:“你不如先去精神科做一個篩查。”
傅斯霆:“……”
他以為他的精神沒問題,但是檢查結果卻是中度,接近重度的抑郁。
醫生給他開了百憂解和一些輔助藥物。傅斯霆吃了,但副作用有點太大。他之前只是夜里睡不著白天睡不醒。吃了以后直接白天晚上都不能睡了。
他那時候不知道抑郁的就診規范是不可以私自斷停換藥的。
他吃了倆禮拜,受不了,把藥扔了。
……
保險事件后,傅斯霆和江月萍的關系就很疏離。
就連大學錄取通知書寄來的那天,江月萍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之后傅斯霆收拾行李去學校,她也沒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