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柳看向邊桌,顧昀川連錢袋子都給他備好了,他忍不住彎起眉眼:“謝謝。”
白云鎮趕集,不是日日都有的,多是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散落在街巷的小商小販在鎮子東頭的空地上聚集,趕著日頭東升販賣貨品。
清晨日光稀薄,霧氣還沒散盡。
走這一路,顧知禧的小嘴兒便沒停過:“你倆是睡一塊兒了嘛?哥夫咋起得這晚啊?”
沈柳被問得耳朵通紅,咬著嘴唇半天才磕巴著開了口:“沒、沒干啥,昨兒個走太多路了,給他揉了揉腿。”
顧知禧怔忡:“揉腿?給我哥?”
小哥兒點點頭。
顧知禧不敢置信地看著沈柳,眉毛扭在一起:“不得了,可不得了……”
小姑娘還想再說話,沈柳忙道:“我、我一會兒給你買餅子,你、你別問了。”
顧知禧笑得眉眼彎彎:“那再多個豆腐腦。”
“好。”
倆人趕到市集時,已經有不少人了,商戶們聚在一起,成列隊排好,吆喝聲此起彼伏,人頭攢動,很是熱鬧。
順著人流走,就能將市集逛遍了。
沈柳是頭一回來,很是新奇,倒是小姑娘來多了,拉著小哥兒往人堆里擠。
倆人出門早,都沒顧上早飯,走這一路早都餓了,一到地方就直奔著吃食去,她早想吃市集的豆腐腦了。
賣豆腐腦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阿婆,頭上圍一條藍布巾,只露出雪白的鬢角,見倆娃娃過來:“來碗豆腐腦啊?”
“兩碗,一碗多放些蔥花。”顧知禧看向沈柳,“哥夫,兩個銅板。”
沈柳笑著點頭,將錢袋子拿出來,掏了兩個銅板。
顧知禧一眼就認出來了,睜圓了眼:“這是阿哥的錢袋子吧?這他都給你了?”
沈柳羞紅臉,忙將錢袋子拉好收進懷里:“他是見我沒有……借、借我用的。”
其實他也知道,錢袋子是很私人的物件,他們村子里,有挺多姑娘、小哥兒給漢子繡錢袋子定情的。
顧知禧瞧他那寶貝的模樣,歪頭笑了可久。
沈柳伸手撓了把臉,小聲道:“吃豆腐腦了。”
顧知禧不再鬧他:“好。”
兩人拉過小馬扎,沈柳將背上的小筐卸到地上,找了個靠里的位置坐下。
老阿婆掀開布蓋頭,從筐子里拿了只干凈瓷碗出來,另只手打開木桶蓋子,先用勺子撇掉一層水,再舀了勺豆腐。
木桶外頭裹著棉被保溫,豆腐還熱乎著。
自家釀的豆腐,都是用的新鮮豆子,豆腐又軟又白,盛到碗里還晃蕩蕩的。
最要緊的還是醬油鹵子,阿婆打開木桶蓋,一股醬油香味溢了出來,她舀起一大勺子蓋在軟白的豆腐上,醬色的濃稠湯汁就將豆腐浸滿了,再抓上兩把香菜、蔥花撒在上頭,看得人口齒生津。
豆腐腦邊上就是賣燒餅的,千層的芝麻醬燒餅,上頭撒滿了黑芝麻,外酥里嫩,沈柳也拿銅板買了兩個。
兩人坐在一塊兒,沈柳以前沒吃過這好東西,學著顧知禧的模樣,用勺邊將豆腐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