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呦這是咋了,好大的陣仗!”
“說是顧家夫郎生孩子,
該是請了郎中吧。”
車夫跳下車板,放好馬凳后恭敬地接人,
簾子掀開,
先下來的是季舟野,
他站定后同車夫一塊兒將余下的幾人扶下了車。
先是顧知禧、顧昀川和鄭虎,最后是位手提藥箱的小先生。
小先生名曰周衍,出身鎮上有名的醫家周氏,
更是顧昀川學生周澹的小叔叔。
他年紀雖不大,卻行醫數載,頗為老練,
又因著哥兒的身份,極擅長催產接生。
推開大門,幾人魚貫而入,顧昀川腿腳不方便,
卻比往常走得還要快上許多,他面色雖平靜,
聲音卻抖得厲害:“先生,
您這邊請。”
顧知禧更是急得慌神,方才在書塾看見顧昀川時就哭過一場了,
眼下終于回了家,聽見里頭聲嘶力竭的痛哭聲,眼淚串珠似的往下滾。
屋子本來就不大,而今圍了許多人,都快要站不下腳。
顧知禧剛想往里面進,卻被邊上人叫住了,她回過頭,就見季舟野將一方帕子遞了過來。
這男人顧知禧認得,她頭回駕牛車送阿哥去書塾時,就是他在門口等的。
他說自己是阿哥的輔教,還幫她牽過小牛。
季舟野看著她,輕聲道:“臉都花了,擦一擦再進屋吧。”
顧知禧接下帕子,道了聲謝,忙又跑上前去。
臥房門口子亂糟糟的,顧昀川被攔了下來,嬸子急得直跺腳:“哎喲川子,我知道你著急,可是不好進、不好進!”
同行的周衍見多了這場面,緩聲道:“我是哥兒,讓我進。”
吳嬸子上下打量了遍人,見他眉心處一點紅痣,忙應下一聲,讓開路請人往里走。
顧昀川仍阻在門口不動,她急起來:“內院生孩子,滿屋子的血腥晦氣,再沖撞了人!”
“哪兒來的渾說法!”顧昀川看向婦人,眉心皺得死緊,“我夫郎在里面搏命,我倒要怕個晦氣?我這輩子經過的晦氣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