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鋪的位置說遠不遠,徒步走過去,尋常人都要半個多時辰,而顧昀川腿腳不方便,走走停停,少得一個時辰。
因此他去書鋪,多是走到巷子口外的糧食鋪子,給上幾個銅板,跟著店伙計拉米的牛車,順道過去。
這趟路走得還算勤,顧昀川同幾個伙計都相熟了,之前成親做席面,幾人也過來吃席。
顧昀川到時,前頭的牛車已經走遠了,還剩一駕正在裝米,伙計忙招呼道:“川哥,帶夫郎出門???”
“嗯,去觀音橋,帶他認認路。”
顧昀川掏出錢袋子,正要給錢,被丘子攔住了:“前幾日還上你家吃酒呢,今兒個錢就不要了?!?/p>
“一碼歸一碼,我倆坐車上,耽誤你不少地方?!?/p>
丘子笑起來:“耽誤地方就再拉一趟糧嘛,不礙事。”他怕人還要給錢,扭過身扯起嗓子喊起來,“四爺,今兒個川哥的車錢就免了啊,上回還上他家吃席的!”
叫四爺的是個上了年歲的大爺,糧食鋪子就是他家開的,他打門里探出半個頭:“哎免了免了,你都多余同我說。”
丘子一攤手:“你看,挨罵了不是,快收起來,下回載你就不免了?!?/p>
顧昀川笑著點頭,將錢袋子收了回去。
畢竟是拉糧食的牛車,坐得不多舒服。
丘子給找了個還算寬敞的地方,顧昀川將沈柳扶上車,再兩手撐住車板子坐了上去。
待人坐穩當了,丘子揚起小鞭,抽了下老牛厚實渾圓的屁股,“哞哞”兩聲低吟,車輪緩慢滾動了起來。
日光稀薄的鄉間土路上,牛車緩慢前行,車轍在泥土地上留下蜿蜒曲折的痕跡。老黃牛擺動著雙角,噴薄出的潮shi的鼻息,化作了白霧。
丘子還沒吃早飯,待牛車行穩當了,將個紙包拿了出來,里頭裝著兩個粗面饅頭,饅頭提前掰開了,塞了滿滿當當的黃豆苗辣咸菜。
他咬一口,隨意地問道:“川哥和哥夫吃過早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