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買了小雞崽,沈柳可算忙活了起來。
雞崽個頭小,怕放在外頭被黃仙兒叼了去,沈柳就先在柴房養上了。
趙春梅說等過兩天她空下來了,就帶他上山里砍木頭,把后院圍出塊地界養雞,再撿些石塊壘個雞窩,夜里頭雞也有地方睡。
這幾天就先放在柴房里養,柴房沒有窗,怕小雞崽悶壞了,顧知禧搬了個大石塊子堵門,門就開一道小縫,既夠通風,也不怕小雞崽亂跑。
月升平野,星光閃爍,仿佛一場雨后就變了季節,前日還悶燥的夏夜,眼下已是晚風微涼,儼然到了秋天。
沈柳給小雞崽又喂了遍食,怕小雞嚼不爛,還用碾子把苞谷打成了碎粉喂的,可這個大小的雞崽仿佛不知道飽為何物,吃過苞谷還不停歇,抻著頸子追著他討食。
沈柳伸手點了點小雞崽毛茸茸的腦瓜:“可不能再吃了,要么撐壞了。”
給筐子上頭又鋪了層干草,往柴房里頭挪了挪,轉身出了門。
瞧著時辰差不多,灶上的熱水也滾沸了。
沈柳接下了給顧昀川端洗腳水的活兒,其實就是順手的事兒,他自己洗好之后燒上一鍋水,再看看小雞崽,回來時水也燒好了。
用手試了下水溫,冷水放多了有點涼,又添了小半的熱水,這才端出了門。
顧昀川早早回了臥房,因著下午沒出門,長發一直用發帶束在背后,聽見開門聲,將書放到了一邊,自覺挪到了床邊上。
沈柳知道他不多愿意讓人碰腿,只將木盆在他腳下放好了,又把布巾放到了趁手的地方,坐到了床沿邊,等著男人洗完好去倒水。
燭火幽微,映得屋子暖黃,倆人挨得那么近,憑生了些情愫。
顧昀川將腳放進水里,他只一只腳有知覺,可也覺得周身都跟著暖和起來:“小雞怎么樣了?”
“又喂了遍苞谷碎。”一說到小雞崽沈柳話都多了起來,“這回買的小雞崽都是半個多月的,胖乎乎的可好玩兒了。”
顧昀川看著小哥兒彎起的眉眼,莫名地跟著高興:“追著你討食嗎?”
“你咋知道呢,吃不飽似的,可我沒喂太多,怕撐壞了。”
顧昀川看著小哥兒,輕聲說:“吃得多,長得就快。”
沈柳直點頭:“長快些就能下蛋了,到時候家里有吃不完的蛋,阿娘也不用省著了。”
“你和阿娘處得倒是好。”
“阿娘人好,對我也好。”沈柳笑起來,“阿娘還說等不忙了就帶我上山撿石塊子呢,在后院壘個雞窩,小雞崽就不用擠在柴房了。”
聞聲,顧昀川皺了皺眉頭,緩聲說:“大伯娘二妹的女兒才生了個小子,阿娘幫忙做虎頭鞋,閑不下來。”
“啊……”沈柳手指摳摳衣邊,“那我找寶妹吧。”
找了這個找那個,就是不說找他。
顧昀川唇線拉得平直:“她自小干不來這些,你找她有什么用。”
見沈柳不說話,顧昀川裝地不在意:“怎么沒和我說?”
“你忙著寫字,不想吵你,也不是多著急的事兒。”
“哦。”男人嘆了一息,“我手里這副字快寫好了,抽出些時間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