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就在隋王府角門外長街,有列隊伍由遠及近,來者各披著蓑衣,手執火把,火光隱約能映照出蓑衣之下,光芒絢麗的飛魚服。
段莽來到蕭燼安附近時,連忙滾鞍跪下,再起身撐傘站在他身后。
其實早在決定今晚這場行動時,蕭燼安就已遞出去消息,讓薛明去刑部請批捕文書。
他先sharen,然后文書到位,只不過時間略有顛倒,手續滴水不漏。
敬賢帝多疑,尤其對于軍事格外敏感,許氏兄妹挪用軍武,可以說狠狠踩中皇帝的逆鱗,又碰巧落進了自己的手中。
更碰巧的是,許家所有兒郎都聚在這里。
曾經他們的目標都是想殺他。
而如今,蕭燼安反過來遺憾道:“謀反罪名連坐?!?/p>
錦衣衛與許家的人纏斗在一起!
閃電映照出交撞的兵器,耳朵里是密密麻麻的雨聲。
蕭燼安撐著傘,外頭局面已定,無甚意思。
他往王府庭院的內部,芙蕖院的方向走。
謀反連坐,禍不及出嫁之女,他知曉許氏并不會因許茁的罪名,而受到懲罰。
盡管如此,如今他要殺許氏也再簡單不過。
但他想看看,當許氏得知至親慘死時,她也會傷懷嗎?
這些年,蕭燼安把舊事追查得七七八八,唯獨他母妃那場纏綿數載的重病,到底怎么得上的,他查詢一直未果。
是謀殺還是巧合,仍有疑點。
所以蕭燼安還想看看,當自己突然出現在許氏眼前時,她會不會露出點兒,其他的反應。
他懷著這種想法踏進芙蕖院。
在雨幕里,在水榭下,略有訝異的是沒瞧見那個總把自己裝飾得滿頭珠翠的側妃,而看到的是個頭發蓬亂的女人。
光源從許菘娘背后照過來,使她正面顯得憔悴,唯有輪廓鍍著層暗光。
許氏也早就在水榭上望見蕭燼安,二人面對面時,她失魂落魄。
許氏干涸的嘴唇略有翕張,她并沒有求饒,這回沒有詛咒,也沒有逃跑。
她在絕對的優勢之下,意識到自己籌謀十年已經敗了。
她顫抖著嗓音,失神抬眸,宛如機械般刻板地重復道:
“不怪……不怪瑞兒?!?/p>
“你殺我,而他,還是個孩子,什么都不知道?!?/p>
“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許氏的嗓音講到最后泛起陣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