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于世子憂國憂民的崇敬,和他對世子妃關(guān)懷世子的情深,使成安涕泗橫流語無倫次。
他哭著跪在白照影腳邊道:“世子妃……世子爺連喝幾碗湯藥,燈亮整晚,世子整夜沒睡,可今兒個朝堂又要議論對瓦剌的平敵方略,世子爺不能缺席!他帶著病上朝去了……”
成安的眼淚吧嗒砸上白照影跟前的地板。
如此情真意切,白照影不得不信了十分,他在此刻突然聯(lián)想起蕭燼安大虞烈士的身份,和他在聲望樓滔滔談?wù)撥妱?wù)的情形。
盡管沒親眼見到蕭燼安……
白照影能聽出,蕭燼安氣度從容,戰(zhàn)況全局在握,想必是很英俊的。
白照影莫名耳熱,指尖點了點嘴唇。
羞澀和贊賞,使他在十分相信之上,對蕭燼安平添一縷好感。
大概真的是犯病了,沒能控制住,行為變得失常,無法被意識左右?
白照影輕輕呼吸著初秋的空氣,今兒的天氣又是好冷:“上朝去了。討論怎么打瓦剌人。”白照影自己對自己重復(fù)。
腦袋里突然撞進(jìn)書中原文,蕭燼安的死亡預(yù)警。
白照影在好感之上,又加上一縷憐憫同情。
何苦跟病人較勁呢?
他在想,要不這件事,誰也不提就算了。
只要蕭燼安今后別欺負(fù)自己,別輕易動手動腳的,別真是拿他發(fā)泄成年之后的□□,趁著大魔王還能活段時間,他也能試著,跟大魔王和平相處。
想到這兒,白照影火氣幾乎全消下去。
最后問成安,世子是否還有什么異常時,成安扛不住,就只能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他……世子妃,殿下不讓我把這事情告訴您,因為他可能傷人,讓我們都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所以昨天在車廂里面的事……
白照影凝然,接著豁然開朗。
因為太過良善,白照影不想辜負(fù)別人每一道好意,蕭燼安在為他著想。
白照影低頭,攥了攥昨天甩蕭燼安巴掌的那只手。
手掌心火辣辣的,在燒灼。
何苦跟已經(jīng)陷入痛苦的病人發(fā)火?
白照影嘴角下撇,心里壓著石頭,好感憐憫兼同情,如今全轉(zhuǎn)變成為愧疚。
成安在白照影跟前又小心稟報了幾句,因為他完全兜不住了,索性把從世子發(fā)病到求診,這十年間如何不易,受過多少折磨,都講給世子妃聽。
只是成安講話沒重點,講得瑣碎,拉拉雜雜說了有小半個時辰。
白照影在門口,由清晨坐到晌午。
并不覺聽這些往事浪費時間,每一件都聽進(jìn)去了,在聽到某些尤為艱難的細(xì)節(jié)時,白照影擱在腿上的手,會緊緊勾著。
今日他處理綢緞鋪子的事,比以往推遲兩個時辰。
江掌柜的來稟事時,有喜事帶給白照影:
“因為世子爺平抑常平米價的善舉,上京城里,百姓不知怎的打聽到,咱們綢緞莊是世子妃的產(chǎn)業(yè),于是各色料子統(tǒng)統(tǒng)走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