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想起倚山聽泉臺那場心肝宴,那時蕭燼安反應(yīng)劇烈,他不是對動物內(nèi)臟過敏,而是被觸到了他的心理陰影。
但究竟這是不是投毒,蕭燼安沒有細說。
大片烏云籠罩住月亮,夜風(fēng)更急。
白照影只覺得亂葬崗降低了許多度。
風(fēng)聲雖撥亂了蕭燼安的嗓音,但是他的話依舊很清楚:“母妃并非出于本意。而我的存在,確實擋了許多人的路。”
隋親王的位置,雖不掌實權(quán),然而萬戶食邑,怎會不令人心動?
許氏的陰毒嘴臉尚在眼前。
僅僅是一個許氏,就足以毀掉蕭燼安半生,而蕭燼安既稱擋住許多人,恐怕跟他結(jié)下的都是生死之仇。白照影茫然看自己的腳尖。
不是生氣了嗎?那說這些作甚?
難道sharen棄尸之前,還要剖白一下,自己變成個魔鬼的理由?
白照影有些狐疑地抬起眼簾。
可我并沒與你結(jié)仇,是你總不放過我……
恰逢蕭燼安的視線,正垂眸凝視自己,他的面容浮起一層掩藏不住的悲色。
白照影知道些蕭燼安所受過的苦,見到蕭燼安這種反應(yīng),到底還是存著一丁丁點憐憫,他恐懼淡了幾分,桃花眼微微抬起,視線與蕭燼安緩慢而深入地接觸。
他竟發(fā)現(xiàn)大魔王表情逐漸變化了。
夜里稀薄的光,照出蕭燼安溫溫沉沉的視線,自己正在被他望著,如同那晚在浴房被蕭燼安用衣服包裹時那樣。
那視線像帶著溫度。
燙得白照影臉頰到耳根再次燒起來,忽以為無所遁形,低頭只想囁嚅,讓他別這樣看了,看得人毛毛躁躁的。
蕭燼安忽然在眼前道:“因為我身邊危險環(huán)伺,你必須遠離我一陣。”
“不準(zhǔn)問,也不要想,無論遇到什么情況,就像當(dāng)初不認識我時那樣。”
這提議美得快讓白照影懷疑,蕭燼安是不是又故意放出話,試探自己的忠誠。
白照影求之不得,但不敢胡亂答應(yīng),桃花眼骨碌碌轉(zhuǎn)動,小心翼翼地反試探,低聲說:
“夫君不要我了嗎?”
太委屈了,像小貓將要被拋棄似的。
白照影垂頭。那反應(yīng)仿佛憑空出現(xiàn)一只手,緊緊地扼住蕭燼安的心臟。
蕭燼安心口窒悶,喉嚨里,早已頂上想安慰少年的千言萬語。他怎能忍心不要白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