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石頭離得不遠,秋生能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柳晴聲音小小的,他得扯著耳朵用心聽才能聽清。
“秋生哥,你手里這簪子能送我嗎,我還挺喜歡的。”王桐咬了口山楂,嘴里充斥著酸甜滋味。
“嗯?”秋生回過頭,反應了下才明白過來他說的什么,秋生低頭看手里的木頭,一個普通的柳木簪子已經成型了。
“成,等我把邊磨一下。”秋生爽快的答應了,順手將木頭的毛邊磨平,遞給了王桐。
柳晴那邊草編好了,秋生遠遠的看,像是編了個蝴蝶,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往那邊走去。
“秋生哥,要回了嗎?”寶姐兒問,她才剛出來,還不想回呢,因為秋生跟柳晴在這,她娘才讓她出來的。
若是只留她一個人在這玩,她娘肯定不同意。
“不回,去給家里羊割草。”
秋生擺手,提起竹簍往后面山坡上走去,等他割了草回來,石頭上只剩下柳晴還在坐著,這會該吃晌午飯了,其他孩子都回家了。
“不回呢?”秋生走近,低著頭問。
“不想回。”柳晴垂著眼,不看他。
秋生知道他為什么不樂意回家,他今年十六了,該是相看的年紀。
聽說前兩天子堯叔托了梁叔,在縣里找了戶人家,說好了這幾天,找機會讓兩個孩子見一面,漁叔嬤天天在家叨叨,柳晴聽著肯定是煩。
不知道怎么的,秋生想起這事心里也跟著煩躁。
“怎么了,不回家,”秋生擦了擦石頭另一邊,坐了下來,“晌午來我家吃飯吧?”
他們幾家孩子吃飯不分誰家,今天在這家玩,便在這家吃飯,這是常有的事,因為清哥兒手藝好,柳晴小時候在他家吃飯吃的最多。
柳晴搖頭,手里一下沒一下的,揪著腳底下的草,秋生看著,腳也不安生,這踩一腳,那踩一腳,兩個人各自破壞著腳下。
“喏,這個給你。”
柳晴抬頭看,是一根刻了花樣的柳樹簪子,一頭刻著柳葉,一頭刻著太陽,花樣精致,外面上了層釉。
“你不是送……”柳晴話說一半,及時止住了,這個簪子一看也不是剛做成的,剛才他送人的那根是新的。
“你看見了?”秋生側過頭看他,語氣充滿了笑意,“還以為你沒注意呢。”
柳晴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向他:“你故意的。”
秋生不可置否,解釋說道:“剛給他的那種沒刻花的,我有一堆,下就弄好了,你這支,我前后弄了兩三天,這還不滿意,本來沒想給你呢。”
“挺好看的。”
柳晴接過簪子,滿心歡喜的在手里把玩,樹蔭底下清風徐來,吹動著他的發絲,陽光透過樹葉灑下,點點光點印在他的臉上。
秋生看著他,突然轉過頭去,喉嚨不自在的滑動,他清咳了一聲,開口說道:“那個縣里相看的,什么時候來啊。”
“還不知道,”提起這個,柳晴揚起的嘴角瞬間扯平,他又低下頭去,余光偷偷看著旁邊的人,心中煩悶不能直說,只是喃喃道:“我不想嫁出去。”
秋生微微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在他心里,哥兒總是要嫁出去的,不可能留在家里一輩子,若是柳晴不愿意嫁出去,那漁叔嬤豈不是急的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