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王沖跟他商量好了,把苗苗送到王連越他們這來,還有一條生路,王連越他們心善,肯定不會餓死孩子,可眼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苗苗跟著我們就是個死!”王沖不愿意,眼看著就要跪下來求王連越,“咱們哪里還有吃的?”
“沒了苗苗我也要死!”林哥兒抱著孩子歇斯底里,“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大不了孩子我自己養(yǎng)。”
其實他們家在水患之前,一直是林哥兒養(yǎng)家的,他有一手祖?zhèn)鞯亩垢炙嚕敃r求娶的人很多,最后選了王沖,就是看中了他們一家子都老實,結(jié)果攤上個石叔嬤那樣的哥夫。
林哥兒心里有主意,拿捏著王沖跟王全分了家,這才過上了好日子,他們就這么一個哥兒,要不然實在是養(yǎng)不活了,才做不出來這種事。
“后山西邊坡下面還有一片水升麻,你們?nèi)フc吧。”
王連越最后還是沒忍住,把之前看好的地方跟他們說了,他經(jīng)常上山,知道的地方多,路也熟,出去采摘就沒空著手回來過。
“謝謝,謝謝,我們跟苗苗給你們磕頭了。”一家三口哭著跟王連越磕個頭,王連越拉著清哥兒躲開了。
“雨再這樣下,大家伙都要去死了。”
清哥兒順著王連越的勁往他身上靠,半個月吃不好睡不好,他憔悴了不少,臉上的肉沒了,看著比去年冬日里王連越第一次見到他還可憐。
沒一會,王子堯急急忙忙的從洞里跑出來,他看起來慌得很,臉上六神無主,把清哥兒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清哥兒,清哥兒,你快來看看漁哥兒,他說肚子疼,怎么辦,是不是要生了!”
“什么?!”
清哥兒緊張的渾身發(fā)抖,焦急的跑回洞里去,漁哥兒臉色蒼白的躺在被子上,大口喘氣,手捂著肚子,雙腿蜷縮著。
“怎么樣,痛的厲害嗎,”清哥兒聲音哆嗦著,跪坐在他的身邊,“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做?”
“沒事,就是有點疼,還沒要生呢。”漁哥兒頭上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幫我燒點水吧,我能,我能自己生。”
漁哥兒剛才回來就覺得不舒服,肚子一下一下的往下墜,王子堯扶著他躺會床上,他想著睡一覺就好了,可是肚子一直疼,甚至還加重了,他在沒經(jīng)驗也知道是要生了,連忙叫了清哥兒回來。
“怎么自己生!對,對,林哥兒,他生過,王連越快去叫林哥兒回來,還有,還有秋霞嬸子,她也生過!”
清哥兒幫他擦掉頭上的冷汗,慌亂中,突然想到了誰可以幫他們,不等王連越出去,王子堯已經(jīng)像一陣風一樣跑了出去。
王連越只好留下來燒水,他也有點心慌,忙里忙慌的去打水,水壺差點順著水飄走。
“漁哥兒你堅持住,別怕啊,沒事的沒事的,小爹生我的時候也是一個人,你有我們呢。”
清哥兒冷靜下來,他將兩個哥兒的里衣找出來墊在漁哥兒身下,又將平時晾衣服的木頭架子擋在洞前,臨時搭建了一個隱蔽的地方。
王子堯?qū)⒘指鐑汉颓锵紜鹱诱襾恚瑑蓚€哥兒跟一個婦人,在里面幫著漁哥兒生產(chǎn),兩個漢子在外面,聽著一聲又一聲痛呼,王子堯根本坐不住。
“你別轉(zhuǎn)悠了,要不然就做點飯,等漁哥兒生了肯定餓。”王連越都快被他繞暈了趕緊給他找了點事做。
“這漁哥兒沒勁,生不下來啊!”秋霞嬸子焦急萬分,“胎水都要流干凈了,不能憋太久,孩子受不了。”
“吃點東西行不行,給他補補力氣。”清哥兒沒經(jīng)受過這些,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給漁哥兒加油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