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么說,你也是為了救人,怎么能是添麻煩,幫你是應(yīng)該的。”
“不,不值得的,”漁哥兒嘴巴嚅囁著,想著說些什么,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我得走了,不然會給你們添更多的麻煩。”
這次不管清哥兒跟蘭玲姐怎么阻攔,他都不管不顧的沖出了門,清哥兒還想攔他,被蘭玲姐制止了。
“算了,多留他一會,回去他就多挨點打。”
“那也不行,他還病著!”
清哥兒卻不聽,拿著自己洗干凈的對襟綠襖和蘭玲姐帶來的藥,追上了他,把東西塞進他的手里,才安心的回了屋子。
漁哥兒看著手里的東西,眼底窩了很久的眼淚終于是掉下來了,他抬起衣袖擦干眼淚,帶著毅然決然的氣息往家走去。
二麻子家里一片寂靜,一個老太太坐在院子里,手里拿著的棍子,一下下的擊打著地面,她眼窩很深,顴骨很突出,眼神透露著精明,就那么靜靜地等著人推開門,她就是漁哥兒的婆婆丁菊花。
漁哥兒推開門,剛踏進一只腳,棍子就往他背上打了起來,他熟練的蹲在地上,蜷縮起身體,不過這次手沒有抱起護著頭,而且護著手里拿著的東西。
“你個狗zazhong,不下蛋的老母雞,還有臉不回家,是不是在外面勾搭了哪個野漢子!”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還敢大聲喊我了!好啊,讓我去看看到底是誰教的你,是不是那個絕了戶的寡哥兒,看我不去好好罵他一頓!”
“別去,他沒教我,不管他的,啊!”
被踹了一腳肚子的漁哥兒疼的眼冒金星,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疼的他說不出話,都這樣了,他還在慶幸王麻子今天不在,不然他怕是已經(jīng)被打的昏死過去,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別打了,讓人笑話。”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漁哥兒知道,那是他的小叔子,王麻子的弟弟王子堯,名字是頭幾年上學(xué)堂的時候夫子給改的,后來他們爹死后,家里窮,就沒去念書了。
“哼,我看看誰敢笑話我們老王家!”
“今天做工的頭把錢結(jié)了,”王子堯放下東西,從懷里掏出一吊錢來,“做飯吧,等會大哥回家沒飯吃,又得生氣了。”
“得得,就這么點,你沒藏私吧?”
話雖然這么問,但是丁菊花對她這個二兒子很信任,她這個二兒子沉默寡言,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老實的很。
“去換身衣服洗吧洗吧,一身土,”見王子堯搖頭后,她滿意的將錢塞進懷里,踹了腳躺在地上的漁哥兒,“裝死做什么,還不起來做飯去!”
漁哥兒一家
二麻子家家底還算可以,要不然王子堯小時候也沒條件上學(xué)堂,但是后來王爹死后,家里就被二麻子遭得差不多了,日子也是過的一天不如一天。
說是廚房,其實就是旁邊的偏房,漁哥兒將清哥兒給的藥放好,轉(zhuǎn)身去米袋子里掏了半碗米,米袋子便只剩了底,洗了些曬干的蘿卜干、菘菜放一起,煮了一鍋很稀的野菜粥。
做完這些,漁哥兒又將旁邊小鍋洗刷干凈,從旁邊灶火堂引了些火過來,準備給自己熬藥。
他剛落了水,回來又挨了頓打,此刻渾身乏力,嘴唇慘白,彎腰拿點柴火,起身后都要扶著灶臺緩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