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去年,臨近年關,清哥兒做了些臘肉、香腸等年貨,等那走南跑北的貨郎來了后,跟他換了一些喜歡的發帶,裝飾的小玩意。
“這布料怎么賣?”
清哥兒打眼一看,看見了熟悉的布料,正是跟王連越送他的那匹散花錦一模一樣的布料。
“這本來是南方的緊俏貨,誰知咱們縣城還挺靈通的,我緊趕慢趕的回來,上了街發現全是穿這布料的,這幾匹布就砸手里了,你要是要我便宜賣給你。”
于是清哥兒只用買普通棉布的錢買到了一整匹。
臘月二十三,清哥兒恭恭敬敬的祭拜了灶神,將廚房里里外外的擦拭打掃了一遍,又將這幾日王連越送來的柴火碼好垛,便回屋摸冬去了。
眼下正是冬日,平時人們都不愿意出來走動,就連蘭玲姐,在得知他的賣身契已毀,人已經沒事的情況后,也有近十日沒來過家里了。
清哥兒得了空閑就窩在床上趕制衣服,枕邊已經放了一件補好破洞的、嶄新如初的小襖,他的手里還有一件正在縫制長袍。
他將新買的那匹布,整塊的縫制了一件長袍給王連越,本來沒什么可害臊的,可等兩件衣服放到一起,清哥兒才后知后覺的羞了起來。
跟自己的放在一起太配了,清哥兒根本不好意思送。
臘月二十八,清哥兒醒發了一大盆面,等第二天早早的起來,蒸了一大鍋宣軟的白面饅頭,這將是他正月里的所有口糧。
等到了臘月三十,清哥兒將之前買的對聯貼好,又將自己剪的窗花拿出來,調了面糊糊在了剛補好的窗戶上,配上梁前掛的幾掛臘肉香腸,門前掛的大蒜生姜,年味瞬間足了。
冬日早起村里很是冷清,也就過年這幾天才開始熱鬧,除了幾聲鞭炮響,狗叫聲雞叫聲,大人的吆喝聲,小孩的歡聲笑語,時不時的傳來,清哥兒家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突然門被敲響,清哥兒一聽便知道是誰,他小跑過去開了門,門外的漢子老實的站在門外,不敢往院子里走一步,
“過年好,”王連越將手里的紅燈籠和糖葫蘆遞了出去,“喏,跟你換你的窗花夠不夠?”
“本來就給你也剪了。”
清哥兒將早早準備好的窗戶拿給他,走之前還看了好幾眼早就縫制好的長袍,到底還是沒一起拿上。
“只給我一個人剪了?”
王連越拿著喜慶的窗花,樂的露出大牙。
“才不是,蘭玲姐她們也有呢,楊改也有。”清哥兒不理他,拿過他手里的紅燈籠來,“門框太高了,我夠不到。”
“楊改也有?蘭玲姐就算了,他憑什么也有……”
王連越小聲嘟囔,心里不滿但是手還是很老實的接過來燈籠幫清哥兒掛上。
“憑他幫我打架了,別小氣,給你剪的花樣跟他們都不一樣,”清哥兒猶豫了一下,決定哄人哄到底,“你晚上吃飯的時候來找我吧,我們一起吃。”
晚上的飯就是年夜飯,原是一家人吃團圓飯的時候,但是清哥兒和王連越都獨自一人,這飯吃著也沒什么意思。
“那我把買的菜跟肉都拿過來,”王連越果然被哄好了,“用不用我幫忙做飯?我可以燒火。”
“我可不想大過年家被燒了,你老實等著吃就好。”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