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還在茅草屋那邊呢,大早起忙活,忘了忘了。”清哥兒聽她問才想起來,大早上他就來這邊備菜了,完全把這事給忘了。
眼下,他正切肉呢,滿手都是油,蘭玲姐見他不方便,便自個兒去拿了,反正路都她都熟。
“晦氣,怎么又來了,打秋風(fēng)還真會挑時候。”
沒一會,蘭玲姐抱著把柴火罵罵咧咧的進來了,清哥兒洗干凈手,見她這樣連忙問道。
“誰來了?是來我家吃席的嗎?沒事,大喜日子沒帶東西就沒帶東西吧,留他們吃口飯還是有的。”
清哥兒擦干凈手,邊說邊往外走去,蘭玲姐連忙拉著他,嘴里直說“沒誰”“沒誰”。
“我認(rèn)識的?”
她越這樣說,清哥兒越覺得不對勁,聽她這語氣還來了不是一次兩次了。
清哥兒出了灶房,一看是杏花村的,正是他那賣了他的親爹后娘。
說起來,清哥兒已經(jīng)快有三年沒跟他們見過了,他后娘趙玲沒有變化,還是一臉刻薄樣,他爹徐大貴看起來蒼老了不少,頭上都生了白發(fā)。
“兒啊,娘也是沒有辦法了,這天災(zāi)鬧的咱家沒得安生,活不下去了這才來找你了,你就讓你家漢子行行好,給我們條出路吧。”
本來已經(jīng)被王連越死死攔住的趙玲,一看清哥兒出來了,直接跪坐在地上大哭大鬧,剛才氣勢凌人的模樣全都消失不見了。
趙玲心想,上次沒見著清哥兒人,就那么輕易的被胡謅走了,現(xiàn)在見到人了,心里更加肯定是被這漢子蒙騙了,這清哥兒現(xiàn)在養(yǎng)的這么好,他漢子能是個不知道疼人的嗎。
清哥兒她還不了解嗎,最是心軟了,她只需要拉著他爹徐大貴哭一哭,保準(zhǔn)能讓清哥兒跟他漢子要錢給他們花。
清哥兒出現(xiàn),局面大改,王子堯舉著個不知道從哪尋了個大掃帚,跟舉著柴火棍的楊改,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還該不該轟人。
“兒啊,爹,爹不好,這么長時間沒來看你,也不知道你過的好不好。”徐大貴顫顫巍巍的說著話,清哥兒這才發(fā)現(xiàn)徐大貴的腰桿也挺不直了。
本來坐著聊天的村里人,都紛紛站起來,圍著他們看,嘴里更是說個不停。
“哎呦喂,這是見人家混好了,才想著認(rèn)兒子吧,話說的倒是好聽,人真不怎么樣。”
“我看這爹像是有幾分真心啊,看著怪可憐的。”
“你可憐他?誰可憐被他賣了的清哥兒啊,糟老頭壞的很。”
“倆黑心夫婦,清哥兒要是給他錢,我看就是缺心眼!”
清哥兒默不作聲,就站在那里看著他們鬧,王連越磨著后槽牙,也忍著沒出聲,他只知道清哥兒不會心軟,但是要打出去,還是請出去,具體怎么做還是要聽清哥兒的。
“趕走,哪來的乞丐!咱們家可不認(rèn)識!”追出來了的蘭玲姐趕緊說道,“清哥兒咱快回去吧,別忘了他們怎么對你的,可別心軟!哪里有親爹賣兒子的。”
“你家大哥娶了個媳婦,媳婦是個不老實的,勾搭這人跑了,”趙玲繼續(xù)哭著,訴說著家里的不容易,“你家二哥你也是知道的,讀書好,現(xiàn)在去了城里,上學(xué)堂花不少錢呢。”
“發(fā)了水,家里的莊稼全沒了,房子也沖塌了一半,咱們來也不是要錢的,是借!等老二出息了,家里好過了,會還的!”
說著說著,趙玲也走了心,低頭摸了把眼淚,她家現(xiàn)在是真不好過了,大兒子有了心思,上交的錢越來越少,二兒子去了書院,花銷是越來越大。
家里有進無出,快半年沒吃過油水了,此刻聞著灶房傳來的香味,猛的吞了幾下口水,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只能大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