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兩個看不出原本是什么的雪堆。
“起了?盆里倒了熱水,
來擦擦臉?!?/p>
王連越從灶房里頭探出頭來,
他火氣壯,
已經換下了厚棉衣,只穿了件去年的襖子,不似清哥兒還唔得嚴實。
“今日這么暖和,我能出門走走了吧?”清哥兒聽話的擦了擦臉,
熱水水汽在臉上慢慢升起,襯得他臉色紅潤,“在家里好無趣,骨頭都躺懶了?!?/p>
“成,別去河邊,那人多,怕你碰著了,”王連越點點頭,進屋里將鍋里煮的粥盛出來,“去漁哥兒繡繡帕子也是好的?!?/p>
“我曉得,你別太擔心,”清哥兒好像了,進了屋坐下,端著碗沿著碗邊抿了口粥,“都在屋里悶一個月了,眼下過了頭三月,怎么著也安生了?!?/p>
王連越只是笑,也不反駁,他確實太擔心了,整一個月都沒讓清哥兒去灶房,愣是自己把面條鹵汁學了七八樣,換著花樣做,面條吃膩了,就跟蘭玲姐家換了饅頭,炒幾個菜。
吃著飯,王連越想起個事。
“馬大膽家去年買了幾頭羊回來,昨天我看都長大了,咱們買兩頭母羊回來養著,等著給孩子喝奶。”
“多錢?貴的話就等到生了娃娃,直接買奶算了。”清哥兒問道。
冬日里王連越也不少上山,但是為了安全,沒獵到什么值錢的東西,清哥兒閑的無事,也做了些繡品,加上花銷,零零散散攢了五六兩銀子,家里現在只剩三十兩。
眼看著就要開春,做花脂也要本金,請人的工錢,買原材料的錢,哪哪都要花銀子,若是王連越他們幾個漢子南下,窮家富路,留給王連越傍身的錢必不可少,那又是一筆錢,清哥兒總是想著要節省。
“沒多貴,咱們買半大的羊,兩只不過五兩,養半年,長成了拿去配種,到時候即有奶,又能得羊崽子拿去賣。”
說話間,王連越利索的收拾了桌子上的碗,拿了抹布擦干凈桌子,起身去刷碗。
聽著價錢還行,而且不會虧,清哥兒點了點頭,說:“行?!?/p>
“那下午了我去買回來,”王連越將碗放好,“去漁哥兒家?我陪你一遭,正好去河邊趕了鴨子回來。”
清哥兒有孕的事,臨近幾家都知道,他去時,漁哥兒正抱著晴哥兒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王子堯沒在家,聽說是跟著丁菊花回她娘家了。
丁菊花娘家里老人去世了,辦喪事,他們回去奔喪,她家她這輩有五個孩子,她是老大。
家里人丁興旺,不似王子堯父親沒個兄弟,兩個弟弟兩大家子人三代同堂,加起來快二十個人,丁菊花和另外兩個妹妹,都嫁在別的村子,在家做閨女里不受待見,所以不怎么回家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