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亦央撿了幾句回答:“我去了業內的珠寶公司工作,因為家里的原因,沒再做經紀人。”
雨蔓嘴角露出淺笑,“我也是哎,好巧,我們又成了同行。”
是很巧,再次相遇,奚亦央其實并沒做什么準備,卻巧合的進了同一家公司。
雨蔓說:“你知道嗎,我差點就從一個職場女性被養成米蟲,幸好我運氣好,早發現了這件事,不然過幾年,真不知道會不會有勇氣邁出這一步。”
事后雨蔓想過,如果她某天真的和社會脫節,想要再獨立起來,一定是要脫層皮的。
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之前做的工作屬于時時刻刻都能被人取代的狀態,年紀輕的小女孩,生命鮮活,勁頭十足,等她再要拾起來,恐怕很難。
再加上她大學專業一旦銜接不起來,根本不可能再入醫療行業,雨蔓想象不到,在上職場,她會遇到什么樣的打擊。
奚亦央靜靜陪著她,聽她訴說,不過雨蔓很謹慎,從頭到尾都沒提過褚梨一個字。
指針從8那個數字一路攀升到12,雨蔓多了絲醉意,她酒量一向不好,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大概是在家里,不需要擔心安全,雨蔓雙眼朦朧,手掌心支著下巴,睫毛輕輕地眨。
或許是醉了的原因,雨蔓嘴里第一次吐露出褚梨的名字,“她會因為我受傷?我不信,一定是他們在騙我,即便褚梨真的受傷,也是引我入局,她根本不是真心的想我。”
從分開后,雨蔓沒和任何人深剖自己的內心,她一個人壓制著痛苦,消化褚梨帶給她所有負面的情緒,告訴自己,不要被打敗,真的成了一個廢人,可今天聽到可笑的消息,還是波動了心緒。
她給展菱打電話確認消息,并不是心疼褚梨,而是想看看她能裝模作樣到什么地步,褚梨這個人能惡心到什么程度。
雨蔓顫著睫毛,一滴輕盈的水珠像早晨蝴蝶被晨霜打shi的翅膀,在煽動間緩緩墜落,這一刻的雨蔓,脆弱極了。
奚亦央從沒見過她這一面,雨蔓在她面前展露的永遠是強大和堅韌。
上學時她被人威脅要保護費,褚梨帶著人看到了,說那片是她管的范圍,不允許別人越界找她這邊的人要保護費,那群人不甘心地走了,褚梨上下打量她,說了兩個字——窩囊。
奚亦央剛來不久,怕自己受傷,怕那些人太極端,褚梨罵她窩囊,她也不敢反駁,是雨蔓從巷子外沖進來說要保護她。
當時,奚亦央能看得出來雨蔓的緊張和害怕,她拿著磚塊的胳膊在顫抖,顫抖到黑暗不見光的箱子里所有人都能瞧的一清二楚的程度,卻還是堅定地站在奚亦央面前。
后來,雨蔓每天都送她回家,說她膽子小,一定很害怕,她會保護她。
其實她自己當時應該也很害怕。
自那天之后,奚亦央期待上學,也期待放學,雨蔓是第一個愿意接近她的人,也是第一個愿意給予她善意的人,在沒有被所謂的父親找到關照的日子里,她心底偷偷把雨蔓歸結為自己的朋友。
可惜,后來那個男人恢復記憶,她們很快就離開了,奚亦央只能花錢偷偷找人關注著雨蔓的消息。
她去了新的環境,遇到了新的人,奚夢晴帶頭孤立她,奚亦央再也沒遇到第二個像雨蔓一樣的人,在面對強于自己的對手時能夠堅定地站在她面前。
奚亦央默默守護了雨蔓很多年,盡管雨蔓不知道,不知道那二十萬是她送去的,也不知道雨觀海欠下的高利貸也是她找父親的人解決的。
送錢那天,褚梨揚著微笑,奚亦央想,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吸引雨蔓吧,像她這樣不勇敢又懦弱的人,怎么可能被注意到?更不會得到喜歡,奚亦央告訴褚梨不要提這錢是她給的,因為雨蔓知道后一定不會接受,她告訴褚梨,這就當作她答謝雨蔓那天救她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