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蔓嘆息,她早就猜到這種結果了。
家暴雖然也是暴力,可有一層婚姻外皮包裹著,不管怎么說大多都不會有實質性懲罰落實到施暴者身上,最多就是口頭教育,褚梨的性質則不一樣。
雖然魯莽,雨蔓卻不會苛責她,即使對面的女人沒有為褚梨說過一句話,從頭到尾一直沉默著。
她不舍得逼褚梨失去這樣的鮮活。
雨蔓說:“我們在選擇救下這位女士時并不了解你們的關系,即便是夫妻,我們救人也沒錯!”她咬死了不知情,是制止暴力。
……
最終,以協商兩萬元賠償,對方放棄追究責任。
等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半夜了。
經過剛才一打岔,雨蔓也沒了談話的心思,車停到樓下,她等著褚梨下車。
醒來后的褚梨一直很沉默,現在也是,車廂里一片死寂。
過了很久,褚梨去找自己隨身攜帶的包,雨蔓解釋了一句,“包我忘帶了,在酒店,明天給你送來。”
褚梨兩只手別過頭發,仰首吸了口氣,看向前方,然后啞著聲問雨蔓:“那你是永遠不打算回來,永遠不想見我了嗎?”到了樓下,拒絕回家,褚梨眸心漾出難過。
雨蔓注意到她臉頰因為發燒而不正常的紅暈,強迫自己挪開視線:“那你手機里的照片,不需要向我解釋一下嗎?”
“……”
對話似乎又陷入了僵持。
良久,褚梨似乎放棄了,開口道:“我需要人陪,就這么簡單。”
一句話說完,她如釋重負,閉了閉眼,徹底扭過了頭。
然而她快速說出口的一句話讓雨蔓一愣。
褚梨說,她需要人陪,所以,這是給她看照片的最終目的嗎?
話一出口,好像也沒那么難了,褚梨沒看雨蔓,視線長久停留在窗外,“我早說過希望你能陪我,不是你工作以外的全部時間給我就行,而是二十四小時,時時刻刻能和我在一起。”
褚梨的聲音很輕,聽在雨蔓耳朵里又很重,她說:“在那座小縣城,我擁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他們不讓我孤獨,不讓我寂寞,只要我想,我的身邊可以一直有人陪著,后來,為了你,我和你來到江城,我的一切都拋下了,也都不要了,我只剩下我自己,如今……我真的只剩下我自己了?!?/p>
“你一定嫌我煩吧?”褚梨嗤笑,“打擾你工作,給你拖后腿,讓你工作后拖著一身疲憊還得面對我這個爛攤子,甚至見到我這個爛人!你的經紀人和助理應該在為你打抱不平,但是雨蔓,你自己數數我們一年能見到多少次面?”
褚梨特別怕孤獨,也特別怕被拋下。
從小被父母當成拖油瓶,在兩個人還沒各自組建新生活的時侯,已經把她當皮球踢,爸爸不愿意帶,媽媽也不愿意帶,后來雙方商量出了辦法,那就是把褚梨鎖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