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斑駁,黑灰色的馬路不演示任何倒影,除非下雨天。
下雨天的整座城市折在積水里,像素堪憂,只夠把鋒銳、冷歷的地方磨平。
搬到陌生城市的,很多藝術類的盛宴都在這里舉行。
觀賞者大概十多位,互不影響,安安靜靜地一幅一幅看過去。
沈清慈的余光中,西北處的角落里,一直蹲著一個穿長袖的姑娘,像非常喜歡最下排那幾幅畫。
沈清慈走過去時,禮貌性地往后退了退,眼神也沒特意下移。
只看得見她的發頂,一看就年輕且保養得當,有光澤且茂密。
反倒是她先感知到,“我擋到你了是不是啊?”
語氣輕盈,沈清慈一陣恍惚,驚訝于她聲音跟某個人的相似,緊盯住她,看見她站起身時明顯晃了一晃。
像是全靠右手支撐身子站起來,左臂都不敢用力,遮掩在一間寬大的夏款外套里面。
沈清慈不知自己的眼神為何如此銳利,可是下一秒,她就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跟湛秋偶遇已是奇跡,在一個陌生城市,一間書屋里,更是意外的意外。怎么可能?
湛秋幾乎沒正眼看她,站起以后就往旁邊讓,繼續欣賞畫作,左手輕輕地張開握緊活動著。
“你的手怎么了?”
沈清慈問她,擔憂把她整個人吞噬。
湛秋反應了一會,轉身,把藍牙耳機摘下,疑問道:“跟我說話?”
沈清慈靜靜地看著她疑惑的臉龐,肩膀被放松后仍有微微的痛意,此刻感官被放大,痛到全身去。
“又不認識了?”
沈清慈朝她淡笑一下,忍下不安,試探著,“湛秋,好久沒見到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知道我名字,你真認識我啊?”
湛秋瞪大一雙漂亮的眼睛,眼睛里有好奇和茫然,但沒有防備和開玩笑的意思。
她又解釋:“來這邊參加一個活動,主辦方邀請我,我的酒店在附近,今晚出來逛一逛。”
沈清慈本就淺淡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眨了一下,慢慢收回表情,呈現出一種防御式的嚴肅感。
皺起眉,又帶著一點承受不了的心疼,往湛秋左手看。
但是很快,她的神情就舒展開,如同想到了一樁不為人知的好事,笑意在她臉上緩緩鋪開。
她伸手,給了一個毫不敷衍的笑容:“沈清慈,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