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秋將手從她手里抽出來,從始至終,她沒有提到沈清慈這個舉動的冒犯,而沈清慈也沒有為自己的行為找補。
湛秋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果決地摁了掛斷。
然后體諒人地問:“你還沒想好怎么答嗎?是我問得太直接了,還是太難了,讓你掃興?”
話音才落,那邊又打過來。
因為離得近,沈清慈清晰地從湛秋的表情里讀出了少見的不耐煩。
須臾之間,她將一貫燦然的笑意盡數斂起,目光微沉,深邃面容上不加修飾的艷麗就變得銳利。
就面相而言,湛秋不做表情時,絕不像地主家的傻孩子,看著就不好糊弄,帶著與她真實性格不相符的冷艷。
但也只有一瞬,之后就歸于平靜了,雖然沒繼續笑,可也不兇了。
沈清慈記不清了,湛秋對著自己有沒有露出這樣的神情。
人的記憶貌似客觀,實則很具主體性,無論事有多重大,多刻骨銘心,也不會記住全貌。
只會在其中挑挑揀揀,摘取部分自己認為重要的,影響到自己的細節記下來,其余的都用情緒去含糊處理了。
因此,那時候的事她記得清楚,卻回想不起湛秋有無類似的神情。
應該是沒有,否則,她一定會介意,不可能全無印象。
但是,那時她也是討人厭的存在,說不定記在她某次發信息,播出電話時,湛秋也曾這樣不耐煩過。
沈清慈多余地進行分析,沒為此感到不快,那也是人之常情。
但心里一直酸酸的,不知其由。
“你等我一下。”湛秋跟她說完,站到一邊窗戶下去接電話,也只是走開幾步,沒有刻意回避。
她接起電話時的語氣倒跟平時沒有兩樣:“什么事,我在見朋友,所以不太方便多說。”
“對,我在h城了,見面?不用了吧,我來工作,你到我又沒有時間陪你。還麻煩,還要躲著媒體,別折騰了。”
“而且……我忘了嘛,又不熟悉,我們見面很拘束,我現在是這樣認為……”
沈清慈已經猜到是哪位了。
她擰開湛秋為她準備的那瓶水,玻璃瓶上的冰意仍在,凝結成水霧,很能將她身體的熱度降下。
湛秋把之前忘記的內容又忘了一遍,連人員都固定了,不用了解也知道張成帆焦慮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