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瑾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一如既往的熱情又自然。
湛秋被點到名,只好又對她客氣地點了點頭,吝嗇地抿了下唇,就算是禮貌微笑。
車門關上,起步,駛遠。
車里的人只穿了一件藍色襯衫,像是直接從店里過來,卻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親和店員。
姿態(tài)矜貴,疏離地投來一眼不帶波瀾的打量,惜字如金地連個音都沒出。
今晚的湛秋是祁水的二小姐,張成帆的親妹妹。
暗處看明處格外透徹,又因為站在一旁,不必應付,沈清慈看她看得很仔細。
她的表情平淡,對這場面打不起興趣,百無聊賴地在一眾人里掃了一遍,但目光始終沒往她臉上瞧,更沒在她身上停駐。
初生蝴蝶一樣,還沒落下就飛走了。
沈清慈隔空虛抓了一把,自然是無功而返。
算起來有二十幾天沒見到面,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再見,這樣的湛秋還是讓她陌生。
比她們初次相見,湛秋不請而坐,將一朵藍色繡球兀自放在她桌上時更讓她陌生。
沈清慈心頭滋味難言,由于她沒能平心靜氣,沒能釋然而笑,她再一次品出了自己的惡劣。
難道這個結果不是她想要的嗎?
這就是她的選擇。
她的惡劣正在于,她對湛秋的欣賞從地摘入手。
之后再見,她嘴上說的是只想取回自己的物品,似乎已成執(zhí)念。
但倘若真心只為傘,像她這樣擅長取舍和拒絕的人,會在舊物還沒失而復得時,又將自己丟了嗎?
哪怕最初心思純粹,后來不知哪天開始,傘討不討得回成了次要,如何在付出最小成本的情況下留湛秋在身邊倒成了研討課題。
打工太多沒什么好處,處處想著省精力和成本,成了壞習慣。
而有些人生來就在高處,一切所有譬如今夜月華,揮霍不盡,怎么理解得了想盈余的情感——沈清慈沒認為這情感是對的。
她比任何人都支持湛秋遠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