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慈根本不給別人熟悉她的機會。
她名字里的“慈”字估計完全是長輩的一廂情愿,私下員工提到她一般用“瓷”替代。
這外號跟“花瓶”可沒關系,沒人敢嘲諷她的能力,單純為了表現溫度和質地。
沈清慈下班以后基本是人間蒸發,烏淇眼里的人間蒸發,不是說她人消失了。
如果發工作信息,她看見就會回,有時候一兩點還有回復。
“蒸發”指的是,你看不見她的生活軌跡,感受不到她的人味。
她好像不僅不生活在這個城市里,還是不實人間煙火的修道人,在哪座山頭貓著喝露水呢。
連她組織的聚餐活動都安排在公司食堂,生怕這群同事出了公司跟她沾上一點關系。
一個人除了工作話題之外,沒有半句閑聊,這在烏淇看來根本是不可能。
她之前的領導是一位比沈清慈年紀還大,按理跟她代溝更深的優秀中年女性,也強勢,也嚴苛,但是私下還愛跟她裝裝親近,聊聊父母、孩子,說說美容跟時裝,年輕時候有多少人追啦。
沈清慈不是,沈清慈仿佛沒有生活和愛好。
她也不是說天天擺著撲克臉,表情也有,也喜歡對著同事鼓勵或者客氣地笑笑,見到客戶也能侃侃而談。
但是,就是像個ai一樣,一舉一動好像都有流程,不做多余的事情。
有時候烏淇會高情商地夸領導的衣品跟妝容,夸她皮膚白底子好,連手都保養得得當。
哄領導開心罷了,職場舔狗總要有人來做吧!
她也無動于衷,偶爾是程序化地淺笑,禮貌說句謝謝。心情一般的時候連笑也沒有,點頭回應:“你也是。”
烏淇每次都翻譯成:你快滾。
幾天前,沈清慈難得提到私事,在茶水間悄聲問烏淇,哪家按摩店不錯。她還給烏淇解釋了一下,說最近肩頸很痛。
烏淇心想,哦,會痛,原來不是機器人。
面上一副狗腿相,不僅表露出心疼、擔憂,還體貼地提議她要先去醫院,拍個片子放心一點。
之后才給她推一家店,說自己媽媽常去,是那里的高級會員,自己也有去體驗過,可以幫沈清慈直接推薦。
前天晚上,烏淇跟她溝通工作時,她隔了四十分鐘才回復。
聊完公事以后,她告訴烏淇,剛剛體驗了肩背按摩,效果果然不錯。
這讓烏淇受寵若驚,感覺對面終于是個活人了。
翌日早晨,烏淇八點五十三分到公司,摸魚加慢速開工,十點多她的上司才到辦公室。
她準備了咖啡送過去,卻發現上司按摩完沒見精神更好,相反,是一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還打了個哈欠,就當著下屬的面,實在沒控制住。
沈清慈今日別出心裁,穿了一件偏中式的上衣,領子上有兩道盤扣的那種。
辦公室溫度低,她這樣穿,烏淇倒不擔心她熱,只是覺得會勒脖子吧,烏淇是排斥任何高領衣服的人。
不過她的上司穿衣品味真的沒得說,這類款型的衣服,也只有脖子修長,人瘦穿起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