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一斷,忍住了哽咽。
“我先發脾氣?”
湛秋沒聽說過這樣的倒打一耙。
“你還用了‘爛事’來形容,不是嗎?”
湛秋好像看見她眼睛紅了,聲音放輕,卻不依不饒地問:“你說我為什么發火,說那種話。”
沈清慈還真一一列舉,“表白不順,我不識抬舉;心疼傷者,被我舅舅的不講理給氣到;無意聽到我父親的事,想走卻被我攔下……”
“你打住。”
湛秋急得站起來:“這些重要嗎,你怎么比我還不會找重點。醫院見面之前的晚上,我給你發‘我愛你’的時候,你沒回,你在想什么?”
“難道我不跟你發脾氣,你就想過答應我?”
“你說的,從來沒有。為什么從來沒有啊,你能不能說明白,從來沒有你還來這里看什么展。”
湛秋一句比一句聲音大,情緒難以收住。
沈清慈抿唇,垂眸,沒回答這些問句,也不知從何答起。
余光里站著人,她看過去,顏樂在視線里。
要么就要,要么不要
情緒翻涌,在克制又克制后暗自發酵,像劣質氣球中空氣大到臨界值,準備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時刻響亮自裁,給人好聽。
湛秋得到的家庭教育不要求她忍耐本來該有的情緒,而是能清醒且勇敢地面對情緒。
可以發怒,也可以癲狂,但不要無意義傷害自己,或因任性給無辜者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湛秋做得到平穩,因為沒有需要她大喊大叫才能順心的事。
但是現在有了。
現在湛秋確定自己沒有瞎發脾氣,有理有據,且醞釀太久。
沈清慈既不是無辜,也似乎不會被她傷害到。
沈清慈在感情之中看上去太強大了,強大到她展現的矛盾點都像在哄別人玩。
真心還是假意,湛秋一定要她說個清楚。
但沈清慈被她緊咬住的目光又移開,湛秋才意識到有人來了,惱火地朝休息室門口看去。
是顏樂站在門邊,戴著一副茶色的貓眼墨鏡,一身潮裝像才從秀場下來。
湛秋上次見到她還是春節期間,也自然而然想到兩人之間的尷尬事,因此火氣未消,但還是禮貌地忍下來。
“你怎么上來了,吳導到了?”
清清楚楚地聽見湛秋將聲音柔下去,生怕嚇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