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粼粼,她的手因此全shi了,如果她穿了長袖的捕撈服,袖口也會shi,襟前也會shi。
她在月光大方傾瀉時停了下來。
她捕捉到了月光,一縷一縷,直到光色暗淡,才從湖心朝湖畔去。
一步一步,步履沉沉,她停在湖畔的蘆葦間,穿梭,游蕩,不肯作罷。
然后她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湖水從她手中滴嗒墜下。
深藍色的棉布上有更深的一片印漬,剛捕撈上岸的月色碎在里頭,拂曉來得太快,湖心還未平復。
沈清慈的表現比她想得要好,這使湛秋感到了輕松和快樂,不用想太多的人會很容易快樂。
一個月零三個禮拜,她們沒有在封閉空間里親密接觸過,沒有牽手,擁抱,在酣暢淋漓時對視。
所以在回到臥房之前,她們在沙發上擁吻時,湛秋就發現沈清慈是一湖柔和華美的月光,褪去了冷寒——哪怕只有一時半刻。
但是當房間里的最后一盞燈也關上,湛秋的心情就跟夜色一同沉了下來。深覺原來沒有愛、不貪將來的兩個人,也能如此愉悅而契合。
這是個成人的發現,湛秋之前還不知道,只是窺得一隅又不當回事。
之前哪怕是她在酒店先招惹的沈清慈,但憑借著對自己性格的了解,是有發展的意思。
她對不想發展關系的人,即便心動,也是不愿意逾矩的所以才會在雨夜為沈清慈去討一張簽名與合影,將其當成示好的信號。
她在這段時間力圖了解她過去誤解的女人。
沈清慈暫時不需要伴侶,因為種種原因,傲氣也好,怯懦也罷,總之是不肯對著另一個人敞開心扉。
但是血肉之軀,不可能不要所有的俗世鏈接,沈清慈需要幾個月色美好的夜晚,彌補白日的冗長與無趣。
需要一個像她這樣體面的完美的會在深夜造訪送回舊物的貼心人。
她清楚自己還是挺不錯的,所以哪怕沈清慈不想跟她談戀愛,還是會選擇留下她。
這恰恰說明了沈清慈的惡劣。
比不留她還讓她生氣。
月光躲在森林與山的北面。
湛秋不再多想,消沉與憤怒都沒有必要,人生重要的是體驗。
及時行樂就好了,想太多別人還覺得掃興。
早晨醒來,湛秋拿起床頭柜上摘下的表,已經過了九點半,她口渴,卻發現身旁的沈清慈還在熟睡。
她正猶豫,要不要喊醒沈清慈時,驀地想到春節假期還沒有過去,沈清慈也不需要上班。
這時有人給她打電話,震動聲嚇得她趕忙掛了,掛完看了一眼,是顏樂,心想還好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