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沈清慈都犯惡心。
她去茶水間倒杯溫水,喝了一半,很不幸,喉嚨間的不適感還在,跟她胡思亂想沒關系。
今日零下,冷空氣像刀子刺骨。
一定要歸結的話,實在是她命不好,每回跟湛秋相處,天氣都分外惡劣。
初夏時,好好的度假美景,被滔天的雨給澆得風采減半,院里植物比滾過的床單還要凌亂。
連累也促成她待在室內幾天沒有外出,在酒店閱覽室隨手借的一本短篇小說集,破天荒地翻完了。
離開前還了書,湛秋卻還沒來還傘。
她向酒店工作人員打聽,但無論怎么描述,都得不到半點有用信息。
要不是身上的印子消得慢,身體多幫她記了幾天對方的罪行,她要懷疑湛秋是她假期的一場春夢了。
再見面是秋冬之交,就沒幾天晴好的天氣,風雪雨輪著來。
興許整座城市,除了湛秋住處附近的梅花越來越沁香,沒有一處可留戀。
人困在都市里像在坐牢。
沈清慈每天都在公司聽到同事的吐槽抱怨。
起不來,交通不便,居住環境太冷,生活成本上升……性欲減退——這句是沈清慈在洗手間聽到的。
她也不想偷聽,但同事們音量不小,都沒有瞞著誰的意思。
而這些“疾苦”,都是與湛秋相處時完全不會出現的話題,任何時候她見到湛秋,湛秋都處在一個電量過剩的狀態里。
你要說這位大小姐只是因為家里有點錢,才能無憂無慮終日脾氣好,但她偏偏六點不到就能起床,去掙她的基礎工資。
能頂著風雪走到便利店上班,沒一點情緒。
還能吃得下去黑暗料理口味的薯片,兩手拎起十幾盒食物。
還能莫名其妙地失憶。
湛秋到南園家時,臨近正午,天快要放晴了。
她在廊下跟園丁說話耽擱了會,看見車輪在shi漉漉的磚石上留下車轍印,花園里的殘雪早就沒了影子,只有樹木的頂端還積存著一層。
難得一家子大忙人都休息,廳里暖意襲人,湛秋還穿著見沈清慈時的那套衣服。
純灰色的衛衣,淺藍色的牛仔褲,看上去清純又乖巧。
張翟女士見了很歡喜,忍不住上手抱了抱。
做母親的,從來不要孩子有多少本事,精神狀態飽滿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