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行,她做不到。
她是怎么發現湛秋把她拉黑的呢,是有天晚上失眠了,聽著海水孤獨的吟唱聲,幻想有一道海浪可以朝她過來。
海把她淹沒,或者任意一種災難都好,只要毀掉她的當下,讓她可以回頭跑上幾步。
她在寫一則上看見湛秋近來的生活分享,湛秋過得很好,像那里的陽光一樣清爽。
她多余而矯情地想到,其實她應該跟湛秋道歉,或者說那把傘自己不要了,別再找了。
她發出去一句“休息沒有”,她看見了紅色的感嘆號,她像被溺進深海里。
但是等她花了一夜的時間想開,坦然接受,她發現她又被無罪釋放了。
這次沒通過發信息確認,她沒有那么強的心理素質,她嘗試了一下轉賬,可以轉。
她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情。
情緒的外泄不一定糟糕,收斂也并非原諒,她敏銳地知道,湛秋可能真正把她放下了。
今天她又出現在湛秋面前,她遠遠審視自我,姿態丑陋,虛張聲勢。
果然,湛秋最后也說不想再見。
在她提起黑名單時,湛秋沒有給出任何承諾,只說,自己會有辦法找到她。
聽上去帶著一點嘲諷,似乎只要自己有需要,仍舊會不擇手段地打破彼此的平靜。
沈清慈知道,不會再找到她了。
一顆星星石沉大海,就不再屬于天空。
像喝了半杯的酒被別人端走
穿過一條街,鞋子邊緣沾了一圈屬于幾天前但還沒融化的雪跡,她的呼吸變成可以觀摩的藝術。
像抽煙者用火焰和身體吞噬過的遺跡,煙霧被風撕裂后再飛走。
湛秋開始想象,如果自己吸煙,會選擇哪個牌子的香煙入門,想了一會她驚覺這是很荒謬的設想。
就好像努力生存的人在為自己挑選自裁的方式。
盡管以上并不矛盾,但對她而言無意義。
她的碎片時間變得比以前還要多,都粉碎在這些無意義的念頭里面。
但她不覺得浪費,又興致盎然地朝冷空氣里呼了一口氣,欣賞了她綠色健康版本的吞云吐霧法。
湛秋在俱樂部里陪張成帆打球時,看見帶著男伴的方一霖,根據五官簡單分析,跟她之前看見的那幾個都不是一個人。
湛秋確認,一個人有能力喜歡上很多人。
嚴格來說,方一霖雖然名聲在外,但不是真正聲色犬馬的人,社會對女性的要求總是遠遠高過及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