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fēng)帶急,將機場大道上的草木花圃胡亂凌亂吹拂了一通,攪得熱浪一陣一陣地黏住人。
湛秋背著包,低頭疾步坐進車?yán)镏埃p薄的褲角隨風(fēng)向鼓動,好像有人輕輕地挽留了一下她。
車門被從外關(guān)上了,隔絕周遭的一切動靜。
靜音模式下,她一臉的不爽快,遮也不遮,緊隨著打了個噴嚏。
“誰在罵我!”她郁悶道。
魏姐滿臉寵溺跟關(guān)切地笑:“沒有人罵,是不是感冒了,飛機上冷嗎?”
“不冷,怎么可能感冒,那邊天氣熱得要命,不中暑就不錯了。”
湛秋也沒有嘴硬,感受了一遍,確定沒有生病的前兆。
她渾身上下都好得很,唯獨心口發(fā)悶,像一個話劇演員,在落幕以后面對沒有觀眾的劇場發(fā)愣。
沒有掌聲,也沒有反饋,她的表演好與壞都是未知數(shù)。
魏姐看出湛秋的情緒不好,從今晚剛見面時,湛秋沒圍著她嘻嘻哈哈,只是成人化地笑了一笑,就看出來了。
“有了什么急事,怎么連夜回來了。”
做司機要有及時閉嘴的眼力見,但是在湛秋這里永遠(yuǎn)可以破例,她開玩笑問:“表情這么差,是跟誰鬧不痛快了?”
湛秋將座椅調(diào)整至半躺,頭疼地閉上眼睛說:“沈清慈。”
魏姐收聲。
車?yán)镆凰查g靜得可以聽到湛秋打哈欠時優(yōu)雅的顫音,湛秋揉了揉眼睛跟太陽穴,說完意識到魏姐還不知道。
于是跟她對齊了一下顆粒度:“她媽媽中暑了,年紀(jì)大了要住院觀察兩天,她不放心,回來看看,干脆我就陪她一起了。”
魏姐聽完認(rèn)為這不是最需要同步的地方,“楓葉,你什么時候又跟沈小姐聯(lián)系了?”
“哦,沒多久,就最近,她在h市上班啊。”
湛秋說得云淡風(fēng)輕,本意沒想瞞誰,也不覺得聯(lián)系誰有問題。
只是說到這個就有點不高興。
她就說,沈清慈今天怎么怪怪的,原來是發(fā)現(xiàn)她還記得了。
湛秋自以為天衣無縫,也不知道沈清慈從哪看出來的,喜歡的人太聰明也讓人煩惱。
知道她“失憶”時的沈清慈,表情雖然遺憾,但滿目都輕松,跟她說話也更放得開。
這讓湛秋明白,從某種程度上,沈清慈不希望自己記得從前,她打消了坦誠的想法,想看一看,沈清慈打算瞞到什么程度。
反而是剛才,沈清慈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她握住自己手腕時,力道大得湛秋險些要喊痛。
不僅沒半點開心,還帶著幾分警惕和揣測。
如果沈清慈生氣,湛秋能理解,畢竟是自己先隱藏了信息。
這些天,她就看著沈清慈滿心歡喜,圍著她轉(zhuǎn),以她想都沒想過的殷切,熱情,還有真誠。
同時,她故意回避了很多次情感互動的契機,帶了些“渣”。
既因為她清楚,兩方都有所隱瞞,不是可以敲定情意的時機。